张梦阳回过头来观看,见一丛人簇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骑马汉子跑了过来,到了跟前兜住马头,用马鞭朝张梦阳一指问道:“你就是我二弟请来岛上吃酒的客人么?”
张梦阳一眼望将过去,见这人眉清目秀,颔下一绺髭须,头戴皂角巾,身穿一领青绣团龙绣花袍,手握一张弓,腰插一壶箭,虽是一身武者的打扮,却着实透露着几分书生的精神。
张梦阳一看此人就自然而然地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全不似乍一见到刘麟那会儿拘谨得厉害,于是便就忍着脚上的疼痛,冲此人一抱拳说道:“不错,在下姓张,名叫张梦阳,请问您就是彦游公的大公子刘广对么?”
“不错,在下正是刘广!”刘广也冲张梦阳抱拳为礼。
刘广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家二弟虽然交游广阔,但与他经常来往之人在下也尽都相识,只是你这样的一个小朋友,我却是从未见过。”
刘广旁边的一人高声说道:“大爷,莫听这小子瞎说八道,我刚刚分明听到那两个家伙称他做舅老爷来着,可证此人年纪虽小,可却绝不是二爷一般的客人呢。”
刘广点头道:“不错,我也听他们喊叫什么舅老爷来着。”于是眼光望向那两个伴当,问他们说:“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两个伴当垂手立在地上,神态极是恭谨,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地半天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广看在眼中不由地恼怒,抬手一鞭甩出,劈头盖脸地朝一个伴当抽打了下去。
那名伴当头脸之上蓦地着了一鞭,登时便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口中嗷嗷叫个不住。
张梦阳一看这个挨打的伴当,正是刚才给自己施治脱臼脚踝之人,心中便大感不忍,指着刘广责问道:“你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也像是个读书人,怎么做事如此地不讲道理,几句话不合就动手打人?”
刘广身旁一人喝道:“好大胆的猴崽子,敢说我们大爷做事不讲道理,我看你是他妈的活腻歪了。”
说罢,这人跃下马来,大踏步地走上来,一把将张梦阳从马上拉了下来。
张梦阳脚腕上的疼痛尚未全消,见这来人动作粗鲁无礼,心中大感愤怒,骂了一声:“混蛋!”便一拳朝那人的鼻梁上打去。
那人可能是素来蛮横惯了,浑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竟会突然对他动手,因此事先毫无防备,被张梦阳一拳狠狠地打中了鼻梁,就觉鼻梁处一阵热辣辣地酸痛,随即两行鲜血自鼻腔中流淌了下来。
这人见一上手便就吃亏,面子上十分地挂不住,顿觉恼怒非常,甩起手中的马鞭来,照着张梦阳就是一顿狠狠地抽打。
张梦阳因为脚上有伤,施展不得神行闪避之术,只落得个被动挨打的局面,但他自从跟随大延登学到了些拳脚功夫,已非复昔日的张梦阳可比,挨了几下鞭子之后,瞅准时机,一翻手抓住了那人的鞭梢,猛一发力将马鞭夺了过来,随即甩动鞭梢,以鞭身带动鞭柄,鞭柄如同一根烧火棍般朝那人的脸面上戳去。
那人身手并不利索,张梦阳的这一击又来得太快,因此鞭柄结结实实地戳在了那人的额角之上,那人啊地一声痛叫,随即捂着头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