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师他老人家是一代宗师人物,学究天人一般,知古史可明白他老人家心性,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人,与你们佛门还没有半点儿因果,这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盖因为这意味着,来日动手的时候,雷师也只会更漠视汝宗上下的生死性命!
至于元易这孩子呢,他是对着汝宗破山伐庙起家的,如今更做得大好事情,可一个人才情再高,终归也有极限,他是玄门的道主,是元教的宗师,却不会再是佛门的雷音如来,倘若不怕故魔波旬旧事,你们往后尽管招惹他就是了……
至于老夫,其实我也明白,今日不管说甚么,你都不会信的,可老夫本就不是来讲道理的,此世争局里,你这三乘六如,至少雷音果位是难了,可我只说一句,定住过去未来还不算长生与逍遥,但若能成此事,佛本是道,由我而始。
能创出大乘佛法的人,我相信你的才情与智慧不会太低,该能瞧见这争局里的大势,从玄元周宗道盟鼎立的那一天起,不论最后谁赢了,从一开始,你们佛门与东土的妖族,便是注定输的那一个,好好想想罢,老夫不说第二遍。”
回应元道老真人的,是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禅师开口问道。
“佛本是道……也可,也不可,只是自施主而始,这是愿在这争局里襄助吾门?”
闻言,老真人嗤笑一声。
“哈!和尚你也喝多了不成?老夫不存心害你们就已经是大发善心的无上慈悲了,想要老夫帮你们?我敢答应,你们敢信么?取走了雷音果位,就已经是佛本是道、由我而始了,剩下的事情,自然看你的能为和造化!”
听得此言,禅师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原地里,元道老真人也不焦急,也不催促甚么,只是悠哉悠哉的捧着墨玉烟斗吞云吐雾,好半晌后,幽幽说道。
“老夫要走神仙道,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不论是转投玄门神庭还是世外神庭,都有一份更妥帖的仙缘在,你慢些思量无妨,可总要想清楚,若是老夫今日一走了之,来日再拜山的……”
说到此处,老真人没有继续言说下去,只是颇感慨的摇了摇头。
……
乾元仙宗,主峰,道殿内。
掌教真人冷冷地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永年道子。
道子的身后,是沉默着的太上长老与转劫古仙。
“永年,追根究底,元易小友从来不欠吾宗甚么,前日里送来《紫府道纲总要》,更是为了昔年之事结下一份善缘,可老夫从未有听闻过,一宗为了一时的煊赫,便要以善因结恶果的!这样的煊赫注定难以长久!这样的宗门,何以执玄宗牛耳!
是老夫疏忽了,只看到了你的才情,却未想到你终归还是个少年,一腔血勇难免教人偏激!这是老夫之过!我不问你在东土做了些甚么,又准备去齐云仙派做些甚么,这不是为了给吾宗遮羞,而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妨碍了紫府新道广传于世!
你自去道子之位罢!从今日起,便隐居在这主峰上!倘若是还有心向着宗门,那便许你传法长老之位,教一教弟子门徒们,引着他们走上紫府修行路,只是周天伏魔钟高悬,老夫便在这道宫中望着你,若再有甚么异动,莫怪老夫狠心镇杀!”
一番话里,掌教真人满是失望之情。
原地里,永年道子似是甚么都没听到一样,又似是对此早有所反应。
随即便见少年不惊也不怒,反而诡谲的笑了起来。
“千万里转折奔波,落到掌教口中反而成了如此不堪,若真依了掌教所言,纵然紫府之道广传于世,也成了人家的煊赫!再者说来,弟子甚么时候说,这是一时的煊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