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咒骂他,也会有人祝福他,当这无关紧要,他这一生,绝不愿仰赖他人,他只迷信自己,别人的评价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只为自己的信条而活。
此时,宽阔的礼拜堂当中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向皇冠缓步前行的少年夫妇,他们也同样百感交集。
站位离祭坛最近的是艾格隆的祖母莱蒂齐亚太后,她将亲眼见证孙子的加冕,也将了却自己这一生最后的遗憾。
1804年因为二儿子拿破仑和三儿子吕西安闹翻了,她站在了吕西安这一边,选择跟拿破仑皇帝赌气,因此留在罗马没有参加皇帝的加冕仪式,后来皇帝命令画师在作画的时候硬把自己的母亲画在了自己旁边见证自己的加冕。
随着时光的流逝,以及圣赫勒拿岛上悲剧性的结局,曾经的家族恩怨都已经化为了过眼云烟,只剩下了天人永隔的遗憾和悔恨,她无数次地为此懊恼,叹息自己应该多和这个可怜的儿子相处。
为了不再次品尝这种遗憾,莱蒂齐亚不顾自己年迈体弱,千里迢迢地从罗马赶到了巴黎,只为了亲眼目睹孙子重新戴上原本就该属于他的皇冠。
上一次的遗憾,这一次将会被了却,上一次的短促,也将由这一次来弥补,她深信,有着特蕾莎辅佐的艾格隆,将会谨遵上帝的教诲,不再重蹈覆辙,而是将这顶皇冠安然地流传于后人。
就在老人的注视之下,艾格隆夫妇终于走到了祭坛之下,走到了她的身边。
在这对出类拔萃的少年夫妇面前,莱蒂齐亚与其说面对着皇家的威严,到是更多地抱有那种那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她已经行将就木,也许不久之后她就必须蒙上帝的恩召前往天堂——但是这不重要,她的骨血将会借由子孙的延续而延续,她将永远被后人们传颂,这就够了。
喜悦与悲伤,骄傲与遗憾,兴奋与酸楚……重重思绪纷至沓来,让这个虔诚而且顾家的老太太留下了
老人感动留下了眼泪来。忍不住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然后喃喃自语。
“我的儿啊,愿你安息!”
艾格隆并没有注意到老人的眼
泪,此时他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了金盘里的皇冠之上。
这个国家如今已经被装上盘子奉送给了他,只等他亲手接过就行。
是的……很快了,很快了,只需要最后一点手续罢了……他按捺住了内心的骚动和焦急,以庄严的姿态面对着自己的舅公费什红衣主教。
而红衣主教此刻也怀着和他一样的激动。
作为神职人员他并没有后代,所以他早已经把姐姐的孩子们当成了自己的后裔来看待,也早已经和波拿巴家族同呼吸共命运,他在拿破仑皇帝得势的时候青云直上,也曾在帝国毁灭之后受尽冷眼,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他唯一心心念念的,只是这些孩子们能否在命运的泥沼当中重新站起来,创造外甥当年做到的奇迹。
而令他欣喜若狂的是,他的外甥孙真的做到了。
这个孩子的胜利,就是他的胜利,他真心实意地为孩子感到骄傲和自豪。
当艾格隆走到他的面前时,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但嗓音仍旧有着些许的颤抖。
“我的孩子,我将为你祝福。”
说完之后,他为艾格隆的额头和双手涂抹三层圣油。
对喜好洁净的艾格隆来说,这种头上黏糊糊的感觉当然不舒服,但是既然这是必要的仪式性“手续”,那么他也能够忍受下来——就像当年的拿破仑皇帝一样。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红衣主教耐心地为艾格隆做弥撒,为他祈求上帝的保佑,同时也希望上帝保佑这个奉他为君的国家。
当祝福的祈祷词说完了之后,红衣主教仅仅地拥抱了自己的外甥孙,接着喊出了那句经典的“皇帝万岁,永垂不朽!”
老人中气不足,哪怕鼓足力气这一声也喊得虚弱无力,但是这就足够了。
艾格隆从红衣主教的旁边那个金盘上,自己拿起了皇冠,然后轻轻地为自己戴上。
这一个仪式是古所未有而由拿破仑皇帝亲自独创的,26年后,他的继承人沿袭了这一条规矩——在他们两个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皇冠并非由上帝赠予,而是由他们自己亲自拿到手中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子孙在登基之后,也将沿袭着祖先的方式,自己为自己戴上皇冠——这将成为家族最严格的历史传统。
就在他戴上皇冠之后,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祝贺着法兰西新君主的诞生。
“皇帝万岁!”
“帝国万岁!”
按照之前已经确定好的流程,所有人都喊出了同样的欢呼口号。
响亮的喊声在圣母院当中久久回荡,甚至让艾格隆的耳朵都有些发疼。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因为……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他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妻子。
此时,特蕾莎正如他忠实的臣仆一样,跪倒在他的面前,当然她并不是臣子,而是在等待另外一个仪式流程。
艾格隆从金盘的旁边,又拿起了另外一顶皇冠,这是属于皇后的冠冕。
接着,他微微屈身,将这一顶冠冕,轻轻地放在了特蕾莎的头上。
帝国就在这一刻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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