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玩意儿会说人话!”
“MMP!这回特么应该是真·boss了吧?”
将手中的霰弹枪上膛,法外狂徒兴奋地嚎了一嗓子。
“兄弟们!开团!”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叽里呱啦的叫喊。
“喔喔喔!”
“???”
看着这帮情绪突然沸腾起来的家伙,兽王一时间愣在了那儿。
直到一枚枪榴弹在他的面前炸裂,他才一脸怒容的怒吼了一声,朝着那群吵闹的家伙冲了上去。
他的右臂如同一柄战斧,仅仅一个横扫便将挡在面前的家伙连人带盾顶飞了出去。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面对他的暴虐和强悍,那些吵闹的家伙却是更加兴奋了。
那一双双燃烧着战意的童孔,就好似盯上了某个美味的猎物。
也正是这份傲慢无礼的不敬,让燃烧在他胸中的怒火愈发下的沸腾。
这帮弱小的人类玩意儿……
他们都是受虐狂吗?!
胸中积蓄着前所未有的暴怒,兽王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却发现自己的精神竟然控制不住那失控的情绪。
暴虐的力量流淌在他的血管中,前所未有的不受他的意识支配。
那种感觉就和对食物的渴望一样,同样是生物的本能。
之前的他之所以能控制住情绪的起伏,做出最冷静的决策,仅仅是因为置身于圣域的他并不具备存在于凡世的实体。
而他已经脱离凡世的肉体太久,早已经遗忘了克制本能的办法。
“吼——!”
被彻底激怒的他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杀向了那群阻挡在他面前的蝼蚁们。
而看到他这副急躁易怒的模样,那些玩家们却只觉得这boss做的逼真。
尤其是那个最先被挑飞出去的家伙。
只见回到线上的他咳出一口鲜血,一边咳嗽着一边兴奋地叫喊。
“兄弟们再加把劲!”
“这BOSS急了!”
……
另一边,血山地下岩体的深处。
阿六带着边缘划水和负债大眼一行人继续前进着。
阿尔法特遣机动队的残余力量基本都在这里了。
而令人唏嘘的是,原本满编一千余人的大队如今竟只剩下了112名队员。
至于边缘划水这边,除去十几名弟兄之外,就是负债大眼养着的那二十只造型别致的“宝宝”了。
此刻他们脚
.
下的这条通道,是阿尔法特遣机动队牺牲了近千架无人机以及上百名队员测绘出来的道路。
根据对第十三中队阵亡小队员尸体的追踪,他们已经锁定了那个母巢的大致位置。
血蹄氏族的大部分的瘟疫僧都被牵制在了那个叫索多的先知的宫殿附近。
本该戒备森严的这里却反而没有多少守备力量,只有几十只瘟疫。
边缘划水估摸着应该是血蹄氏族的指挥体系出了问题,否则那些家伙明明部署了周密的计划,不至于在这种关键的地方出现破绽。
比如——
那个瘟疫之主必须借助“兽王”或者“先知”才能与
如果兽王和先知同时出现了无暇顾及的状况,极有可能让通讯手段本就原始的手下出现指挥系统阻塞的问题。
事实上,别说是那些变种人,他们自己的指挥系统在这种复杂的坑道地形也不总是能奏效,信号经常时断时续的。
即便不考虑火炬隐藏在坑道中的电磁脉冲陷阱,那些坚固的岩石本身便是天然的屏障。
边缘划水不知道阿尔法那边是通过什么办法维持组织度的,但他们这边确实得依靠“线下定时联络”的外挂来传递一些重要的信息。
“有什么问题吗?”
见死亡兵团的兵团长不断瞥向自己,阿六向他投去没有感情的视线询问道。
见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边缘划水也没有隐瞒,干脆顺势问了出来。
“没有,只是我个人有些好奇……你们互相之间是怎么沟通的?”
阿六:“这很简单,我们的思维是共享的,每个人都是通讯节点。”
听到这句话,负债大眼的脸上不禁浮起古怪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要是不小心想了奇怪的东西咋整?”
或许因为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机密,阿六倒也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地说道。
“对于我们而言不存在这种顾虑,我们已经对大脑皮层中的部分组织进行了摘除,即使是必要的思维活动,也是基于阿尔法特遣机动队这一整体来进行的。”
负债大眼:“摘除……可是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阿六沉思了片刻,“高层是什么想法我不了解,也许是出于提升战斗力的考虑,也许是出于杜绝其他隐患,但即使抛开这些不谈……你不觉得这很方便吗?”
负债大眼错愕的看着他。
“方便?”
阿六点了下头,简洁地说道。
“即使站在个体的立场上,无意义的胡思乱想也只会徒增不必要的痛苦。我们的牺牲是否有意义,胜利之后我们会得到什么,以及为什么一顿最多只能吃四碗盖浇饭……就算得到答桉也不会改变什么,既然如此我不认为节省这部分算力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们可以无所顾忌的享受计划中剩下的时间。”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得感谢你们,本来我们的人生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前就结束了,现在看来搞不好还能吃到明天的早餐。”
看着这个家伙,边缘划水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同情,喉结动了动说道。
“……等回去以后我请你,想吃几碗都行。”
阿六点了下头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不是钱的问题。不过,明天的食堂会有什么新东西,我们还是挺期待的。”
看着这死板的家伙,边缘划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那一起吃总行吧?”
他可以多点几个菜,这些总盯着一道菜吃的家伙也能换换口味。
阿六思索片刻点了下头。
“没问题。”
他们的长官倒是没说不能和友军一起进餐,只是大多数人觉得他们很无趣,不愿意和他们离得很近。
目标越来越近了,空气中的腐臭味儿也愈发的浓烈。
众人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再交谈一句话。
而就在这时,一片宽敞的地下空间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在那地下空间的正中央,迎着一座百余米宽的深坑。
而在那深坑的旁边摆放着各种木质铁制的器具,把整个洞穴装点成了一座带有神秘主义气息的祭坛。
除了祭坛之外,这儿还有着一群长着三头六臂的瘟疫僧们,数量足有百余之多。
它们的丑陋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即使是长满触须的多足兽和它们一比也要可爱许多。
瞧见不速之客的闯入,那群瘟疫僧们立刻嚎叫着冲了上来,试图将闯入者撕碎。
然而这点数量对于完成集结的阿尔法们来说根本和炮灰没什么两样。
他们早已经熟悉了这些怪物独特的战斗方式以及那近乎变.态自愈能力,在拉开距离的情况下通过交替开火形成的火力,轻而易举地将这一百来只喽啰按死在了坑道中。
一行人来到了那座深坑的旁边,暗红色的雾气似乎正是从这里飘出的,仅仅是站在坑的边缘向下望去,也能感受到那死亡的威胁。
周围的阿尔法原虫正躁动不安,它们侵蚀不了这些家伙。
冥冥之中传来的呼唤似是野兽的嚎叫,也似是在求饶。
边缘划水给了负债大眼一个眼神,示意他该动手了。
虽然对于任务的内容已经心知肚明,而且对管理者给的补偿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但真要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宝宝给推下去,大眼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他到底不是真的初生。
望着那一个个肚皮滚圆的大胖小子,他絮絮叨叨地说道。
“小灰啊,还有小小灰,小小小灰……你们下去以后可不要怪爸爸,爸爸也是迫不得已,都是管理者逼的……”
听他的碎碎念,边缘划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狗东西要是真这么不忍心,干嘛要接这卖老婆的任务?
又没人逼他。
清泉市的啃食者有的是,虽然养这么胖的不多,但多整一些不就完事儿。
负债大眼的话音还没落下,那二十只子实体似乎是听不下去了,“伊唔”的叫了一声算作告别,然后自个儿迈着腿往那深坑里跳了下去。
它们只不过是小羽身上的一颗“细胞”而已,早在进洞之前小羽就已经向它们下达了命令,它们根本不需要“饲养员”的命令就能把任务执行到最后。
然而负债大眼见状却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瞪着眼睛张大了嘴。
“卧槽?!这么真实的吗?”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的孩子们好好告别!
边缘划水:“人家本来就是子实体,又没有自我意识,你以为呢?”
跟在旁边的滚筒洗头机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就是!100银币就想买个老婆,想啥呢你?”
“我焯啊!”
没有去管那些家伙的吵闹,阿六走到了坑洞的边缘向下望去。
“这样就可以了吗?”
拍了拍负债大眼的肩膀,滚筒洗头机笑着说道。
“应该吧!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全看小羽了。实在不行我们还能把这家伙扔下去,他身上也带着小羽的种子。”
大眼:“%¥#@!”
阿六点了点头,看向那座深坑却是轻轻皱起了眉头。
他头盔的指示器显示,周围的孢子浓度正在急剧的变化着。
很显然,那些子实体对于他脚下那座以阿尔法命名的母巢而言确实是一剂毒药。
然而毒性是相对的,“阿尔法”与清泉市的母巢到底不是同一种类型。
后者将大部分的有机质都分享给了它的孩子们,而这家伙却将绝大部分的有机质都囤积在了自己身上。
双方探索进化之路的方式截然不同。
如果说清泉市的母巢是一名册封了无数骑士与领主的国王,那么这座母巢便是一名住在象牙塔里的巫师。
它甚至吝啬到完全不分享自己的物质,而是借助信徒们的力量扩大自身的疆域。
“……阿尔法原虫的浓度正在下降,孢子浓度增长上升。”
“导弹停止发射,攻击性减弱……是判断危险解除么?还是说仅仅是没有余力了。”
“如果是后者,孢子浓度应该同步下降才对。”
“‘胜券在握’么?”
“令人不快。”
“如果是根据已投入的子实体数量得出的结论……二十只子实体恐怕不足以完全吞噬这家伙。也不排除另外的可能,仅仅是子实体不足以吞噬这家伙,还需要别
.
的东西。”
“从后方调集子实体的可能性评估结果是?”
“0,将消息传出去至少需要一个小时,而且根据友军提供信息,后方正陷入紧急情况,恐怕无力支援我们。”
“如果让‘阿尔法’适应了‘小羽’的吞噬,或者摄取其基因片段进行针对性的进化,恐怕该攻击手段将失去威慑意义。”
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一行人便通过电波完成了交流。
而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们的心中也已经有了统一的共识。
攻击是有效的。
但还不够。
看了一眼正笑骂着打闹的几名友军,阿六又看向了边缘划水,忽然毫无预兆地开了口。
“明天,我可能得爽约了。”
边缘划水愣了一下,正揪着滚筒洗头机脑袋的大眼也愣住了。
没等一众玩家们回过神来,阿六已经解开了身上的外骨骼和防毒面具以及头盔。
直到现在边缘划水才发现,那家伙原来是个长头发的姑娘。
只听声音完全听不出来……
不只是阿六,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动作,将身上的武器和装备留在了原地。
虽然外骨骼的电池可以成为最后的子弹,但他们要做的并不是摧毁这座母巢,而且那点伤害面对这种级别的生物根本无济于事,只有战略级的轰炸才能彻底摧毁掉它。
他们身上的小羽才是最后的子弹。
在无数次的受伤和愈合之间,那个小家伙已经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并且发育壮大。
虽然他们能感觉到那家伙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就像军事基地里的其他幸存者一样。
不过那种事情并不重要。
没有任何人露出哪怕一瞬间的犹豫,他们平静地走向了那看不见底的深渊,然后跳了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