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羊皮袄,阻断了来自地面的潮气,蓬松的羊毛又软又暖。洞里塞满了干草和鸟毛。每天晚上,她都将自己宽大的尾巴盖在儿子肚子上,以防止儿子的肚脐受凉。
还好,除了身上的泥灰,儿子一直很健康。也许母乳本身的抗体在起作用。她打算坚持母乳喂养,直到儿子自己能在山林里奔跑跳跃为止。
不过,随着儿子身体不断膨胀,他的食量越来越大。一顿饭下来,将自己身下的六只饱胀的**吸食得干干净净,一滴都不剩。
安娜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一半的重量都被眼前蜷缩着的小家伙给吸走了。
附近的小河里倒是有不少小鱼龟鳖,但这些腥味极重的食物,对安娜来说,只能当配餐。
如果自己一个人过,也就无所谓了。有这些轻而易得的食物,她也不想到人类的村庄去冒险。
她知道人类有猎枪,家家都养狗。狗是极难对付的。
儿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她必须给他最好的营养。要想让儿子从自己身上获取最好的营养,她必须得捕获更优质的猎物。
野兔、松鸡、野猪崽,小野鹿,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
野兔、松鸡并比好抓,有时往往一两天也捕获不了一只。
野猪和野鹿,山林里到处都是,不过它们的父母把自己的崽子看护得很紧。
只能智取,无法豪夺。偶尔逮住一只离群的野猪崽,它那撕心裂肺的叫声能把整个黑虎山的野猪群,全部吸引过来。
吃不了,却得兜着走,风险极高。
倒是罗本家散养在后院山坡上的鸡仔们最容易下手。
安娜只要一出手,基本上,每次都能成功。
鸡仔们一般都很木讷,发现狐狸偷鸡,也只是惊叫两声,很快便又开始各忙各的事情。
睡觉也好,在沙地里刨食也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可现在每天逮一只,不够吃啊。必须弄死一只,叼到远处藏匿好,再返回来弄第二只。
鸡仔们连续的惊叫声,很容易被黄狗旺财和他的主人罗本发现。
“弄两只,风险太大了?这是在玩命啊!”安娜心想:“哎!迟早会被发现的。”
“饿呀!我真的好饿呀!”儿子在洞里开始哭喊。
为了防止儿子的哭声引来森林豺狼等猎食者,安娜只要儿子开始哭喊,就把自己干瘪的**塞到他嘴里。
爱哭的孩子有奶吃。不管在人类社会,还是在动物族群,这竟然是一条亘古不变的自然法则。
这天,安娜将自己六只干瘪的**挨个塞到儿子嘴里,依然无法阻止儿子因饥饿而发出的哭声。
这哭喊声再不停止,别说引来森林豺狼,来巡山的猎人也会被引来。
安娜左哄右劝,都无法阻止儿子哭闹,气得她对儿子吼起来:
“别喊了,老娘我现在就去。养儿防老,防个屁老!爽一时,苦一世,老娘我认了。”
金毛狐狸安娜说完,儿子竟然不哭了。眼泪挂在脸上,望着自己从没有生过气的母亲。
安娜显然后悔了。她知道面前的儿子还是个婴孩,因饥饿而导致的哭泣是他的一种本能反应。
“对不起,宝贝,妈妈不应该对你这样。对不起!”安娜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她伸开自己的两只前臂,将儿子搂在怀里。
望着洞外黑乎乎的山林,安娜使劲回忆着曾经的往事。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的家人在哪里?我怎么生了一个人类的婴孩?”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哭泣着,显得孤独而无助。
儿子睡着了。
她把他轻轻地放在羊皮袄上,从口袋里顺手拿起一只心型琥珀吊坠,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一股浓郁的松香味。
她又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吊坠上有稀奇古怪的线条。
安娜看到再次入睡的儿子,伸出头望了望远处的山林。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大亮,速战速决。”安娜心想。
将琥珀吊坠重新放回羊皮袄口袋,从外面用稻草将洞口掩藏好,安娜便快速朝罗家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