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因为花了一天时间交接公务,所以王竑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便踏上了赴任的道路。他不曾携带妻儿家卷,甚至连个下人都没有带,身旁都是侍卫,堪称是孤身上任。
朱见济为表示重视,携百官亲自出城送行,同时将那口食鼎交付王竑,勉励其为国效劳。王竑谢礼领命,整个过程并无多少可言处,毕竟百姓都在一旁看着呢,该要吩咐的其实早就吩咐过了。
王竑告辞远去,朱见济不急着回宫,在外城城楼上待了一会儿,希望王竑的身影能够在自己眼底多停留一会儿。
“尔父此行,倘或成事,朕恩荫及你。倘若不然,就由你接替他。”朱见济对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如此道。此人是王竑的儿子王毅,并无官身,就是个寻常官宦子弟而已,如今他就是一个质子而已。
王毅听得此言,苦笑着道:“小人并无父祖之才,陛下将如此大事交与小人,岂不是耽误了正事吗?”
“无妨,到时候朕会派人帮你办事的,你只管挑着担子便是。”
王毅苦涩地答应下来,心中盼望着父亲能够顺利归来,连父亲都办不好的事情,交给他怎么可能办得好。
此后朱见济再不说话,王毅犹豫多时,忍不住开口问道:“家父受鼎器,为陛下重用,小人本该感念天恩不尽。只是自古皇权不外落,陛下为何不派左右监视?”
朱见济颇为讶异这个问题,明明很好回答的问题,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够说得最好来。最后,朱见济道:“上皇北狩之际,于少保居功至伟,先帝朝事尽托付之,可曾派人监视之?于少保不还是一身清廉,家无闲财。”
王毅摇头晃脑,似乎是明白了,道:“陛下英睿。”
朱见济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于谦身为权力最大的文官,朝中军政大事皆可参与其中,如果他想要贪图富贵,那么再简单不过。只是身居高位,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稍微有些过错就落人把柄,招致非议。如今王竑得便宜行事之权,堪称是山东的准皇帝,自然也有无数双眼睛帮朱见济盯着,王竑不必过于忧虑。
王竑的身影终究是消失在了官道之上,再也看不见,朱见济叹了口气,转过身询问范广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王爱卿已经动身,范爱卿不知几时动身?”
范广回命道:“还有些火器未曾出库,一旦武器准备停当,即可出征。”
“那曹振已经回辽东了吧!”
“是!大战将启,曹振已经第一时间内徙老弱了。”
朱见济听出范广的语气有些生硬,问道:“爱卿可是有心事?”
“回陛下的话,没有。”
“有的话尽快说出来,若是日后出京,平日书信往来可是不方便,影响军机可就不好了。”
范广不言。
朱见济道:“还是觉得朕内迁百姓这事做的不好吗?”
“微臣不敢,但奉陛下之命而已。”
朱见济不再问这个问题,换了一个话题,“本朝而今的田赋不过国初一半,禁军军饷多有发放不出来的,你可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