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福康安将自己的目光从大同江面上收回,转头说道。
“传令下去,发兵攻取平壤城!”
“在攻取平壤之后,大军十日不封刀,十日之后发兵南下,直驱汉城……”
福康安传下军令之后,再也不看一旁的桑济扎布一眼,而是转身向着平壤城的方向走去。
桑济扎布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平壤城外的旷野上,清军如同一张平铺开来的地毯,就这么铺满了整个地面。
黑压压的,给人以莫大的压力!
在战鼓声响起之后,黑压压的清军向着平壤发起了总攻。
当天夜里,平壤城告破!
清军大军入城,开始靠着屠城发泄长久围城所带来的怨气。
甚至就连那些投降满清的朝鲜战俘也是参与到了其中。
……
金光祖增援平壤战败,平壤失陷被屠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速的向着汉城传去。
很快,朝鲜国王李祘便接到了来自平壤的噩耗。
惊慌之下,李祘下令召集满朝文武议事,商议对策。
整个汉城城内,到处可见慌乱的朝鲜军民。
“金光祖惨败大同江,平壤被破,我军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啊!”
李祘穿着一身蟒袍,站在自己的御座前,不断的踱步。
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焦虑。
在他的面前,朝鲜的左右议政,两班大臣,六曹判书等大员分立两边,一个个也是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
“都别装死啊,说话啊!”
“平壤告破,胡兵随时有可能南下直趋汉城,孤王到底该如何是好?!”
李祘脸色阴沉,话语十分不客气的开口说道。
他现在是真的被气到了!
这些臣子平时不是都挺能说的吗?喷他的时候头头是道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都开始装死了?
李祘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终于,左议政赵嗣光开口说道。
“平壤告破,金光祖所率的大军主力折损殆尽。”
“为今之计,唯有请王上带着妃嫔王子,朝中重臣,退往南汉山城固守,等待大明上国发兵增援了!”
赵嗣光话音落下,崔英正也是站出来说道。
“启禀王上,微臣附议!”
李祘见此,脸色这才稍有好转,随即开口询问道。
“现在王判书那边还没有准确消息传来吗?”
在清军入寇之后,朝鲜方面
礼曹判书王愍浩奉命出使大明,向大明那边陈情求援。
只是直到现在,使团上下却依旧没有准确消息传来,令朝鲜上下不由得为之忧虑。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
自朝鲜前往大明现在的控制区,需要走海路。
而这个时代的海路可算不上安全,不管是沿途的风浪,还是可能遇到的海盗。
都是会要人命的!
王愍浩所率的使团即使是折在半路上,也并非不可能。
再说了,从朝鲜去大明,走海路最起码得一个多月。
而王愍浩等人是在四月初才离开朝鲜,踏上前往大明的道路的。
算上往返的时间,现在还没消息传来其实是正常的。
如果现在就有准确消息传来,那朝鲜这边就得琢磨一下,王愍浩所率的使团,是不是压根没去大明,而是在用假消息来欺君了。
……
大明宣武二年六月初三。
松江府,上海县,长江入海口。
朱靖垵站在上海的码头上,眺望远处一望无际的海面,以及在这个时代还颇为荒凉的崇明岛。
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若有所思。
在他身边,松江知府蔡学勤正在向他汇报着上海县的开关建设规划。
“太子殿下,按照上海县的建设规划,我们将要在码头附近修建商场,仓库,酒楼,学校……”
朱靖垵听着蔡学勤的介绍,微微颔首。
就目前来看,关于松江府上海县的开关建设规划,他还是较为满意的。
朱靖垵在码头处巡视了一圈,便返回了上海县城。
他这次前来上海巡视,最主要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视察大明朝廷在上海的开关建设细节。
而是准备要在这里迎接接到命令之后,从广州北上,即将抵达长江入海口的明军水师。
然后筹备亲自率领明军主力南下,开启福州战事!
是夜,和蔡学勤等松江府官员一起吃完晚饭,回到自己的住处,朱靖垵有些失眠。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身边一直有女人陪着的缘故吧,朱靖垵现在怀着要是不搂着一个女子,就有些失眠。
朱靖垵披衣起身,坐到了书桌旁。
点燃了书桌上的一盏油灯,他开始奋笔疾书了起来。
脑海中回忆着今天在上海码头眺望看到的崇明岛,心中泛起了思虑。
以崇明岛的地理位置来看,可谓是长江入海口的锁钥,是由水路拱卫整个江南的屏障所在。
只要崇明不失,那长江口的海防就无虞!
自己或许可以着手于崇明岛布置海防,建设水师营寨,修建炮台,将崇明岛作为一座海防要塞进行经营……
朱靖垵手上不断的画着图纸,亲手规划着关于崇明岛的建设情况。
就在这时候,外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朱靖垵抬头说了一句。
“进来!”
书房的房门被推开,张进大步走了进来,来到朱靖垵面前,开口说道。
“殿下,码头方向急报!”
“有一支自朝鲜来的船队在上海码头靠岸,带队的那人自称是朝鲜礼曹判书王愍浩,携朝鲜国君亲手书写的国书,想要求见太子殿下!”
朱靖垵闻言,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来。
蹙眉询问道。
“朝鲜遣使来求见于孤?此事当真?”
朱靖垵有些纳闷,他知道满清入侵朝鲜的事情。
对于朝鲜会遣使向大明求援,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
但真的事到临头了,还是有些疑虑。
按理来说,使团该去广州才是啊!
张进闻言,点头说道。
“回殿下的话,此事应该不假!”
“下官已经着人检查了那支朝鲜船队随身所携带的文书和身份证明,应当不会有错。”
朱靖垵闻言,沉思一阵之后开口说道。
“孤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