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众瞩目下,他终于走至朝帝身前,“噗通”跪下,“臣家虽穷,祖辈却留下不少灵丹妙药,今日那瓷瓶中便是包解百毒,治百病的灵药,天底下仅此一颗。”
朝帝大喜过望,“快,快叫人呈上来。”
大太监面色属实精彩,跟调色盘似的,连滚带爬去找瓷瓶。
有什么瓷瓶吗?他怎么没什么印象?
来到侧殿,刚好碰见鬼鬼祟祟小太监,他厉喝一声:“你在作甚!”
小太监手一慌,贴着名姓的木制托盘被他拖拽在地,一个拇指大小白玉瓷瓶滚到大太监脚下。
大太监面色一喜,“你怎的知道咱家在找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跪下直磕头,“奴才……”
“算了,事后来找咱家领赏。”
说罢他匆匆离去,叫未来得及动手脚的小太监云里雾里。
朝帝吞下解药,不一会儿疼痛缓解,看着阮清正的眼神骤然发亮。
由于方才太过疼痛,此时精神有些恍惚,看着阮清正那张脸,喃喃道:“阿赐?”
阮清辞心底“咯噔”一声,闪身跪拜,“臣在。”
沈穆闭着眼睛甩了甩头,再次睁眼看向二人,却又觉得不一样。
他怎会将二人认错?
一刻后,逍遥丸药效褪去,沈穆的脑子才清醒过来。
森冷着脸坐向高位,大臣们也灰溜溜的坐了回去。
沈穆怒拍桌案,“文诵!”
文诵连滚带爬,哆嗦着跪着,身子抖成了筛子,“圣上明鉴,真不是我,真不是啊!”
大太监与他视线相对,暗自摇了摇头。
“逍遥丸”白纸黑字登记在他名字之下,证据确凿还妄想狡辩,这是欺君啊!
阮清正刚刚救了朝帝,却始终老实跪在下首,目不斜视,荣辱不惊。
百名贡士和首名会元相比,高下立见。
沈穆第一次觉得他此事做的有失偏颇,大袍一挥,“阿赐,关进镇抚司,严加审讯!”
若换个人他定是当街斩首,文家却还得留他一留。
何况他只是贪财,不是傻子。
谁会明目张胆挂着自己姓名给他下药,唯有两种可能,一是文家失误,药物有问题不自知,二是有人诬陷文家。
不过无论哪种,丢的是他的脸,刚好借此事狠狠敲打文家。
此时宴会也已接近尾声,沈穆只觉身体亏空,哪里还有那种心思。
负责此次殿试的检点官跪拜于殿上,显然是内定名次已出。
沈穆靠在龙椅上招了招手,状元之名赫然写着:文诵。
他执笔轻轻一勾,随后写下“阮清正”三个字。
本该移去群英殿唱名,沈穆属实累了,叫读卷官速战速决。
读卷官抖了抖龙纹圣旨,高声道:“状元,阮清正。”
大臣们听到这个陌生名姓,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置喙。
“榜眼……”
直到唱到最后一名也没有文诵的名字。
文家可是花了最多的银子,如此看来,这状元之名若无意外本该是文诵的。
可坏就坏在文家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
殿试就此落下帷幕,沈穆累及,声音虚弱:“授官圣旨早已拟好,阿赐,便由你宣读,朕累了。”
他起身离席,所有人跪拜,“恭送皇上,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