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指的是，那两声‘本，本王’吧？”铁铉结结巴巴道。

“恁看这里，‘生员先于正义、崇志、广业三堂熟习儒经一年半；文理顺畅者，升入修道诚心二堂修习一年半，经史兼通，文理俱优者方可升入率性堂；率性堂施行积分制，一年积八分方可毕业……’”

“净扯淡！”朱桢骂道：“教书育人的学校，跟自己的学生玩文字游戏么？”

“哈哈哈，咱们兄弟少来这套。”朱桢笑着从大案后起身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对，我绝对饶不了他！”朱桢一拍桌子道：“去，给我把那个金文征带过来！”

“少卖关子！”朱桢没好气道。

“这不扯淡么，在没有另外规定的情况下，另外五堂就应该都遵守留级的规定。”朱桢大不以为然道：“法规制定的漏洞，应该以有利学生的角度来解读，而不是相反。”

“听说以前，也确实是这样的。”罗贯中苦笑道：“之前，学中对于不能顺利升班的学生，一直是默认留级的。但这导致学中人满为患，号舍都不够住的。”

“有可能，完全有可能。”胡俨也笑道。

“哎。”罗老师只好讪讪道：“留级的规定在最后。从文法上，既可以理解为，这是对全年级的规定；也可以解读为，留级规定只是针对率性堂的，并不包括另外五堂。”

“所以听说宋讷当时没有答应。”罗贯中道：“但恁懂得，流言会变形的，消息不胫而走后，便传成了国子学要取消中低年级的留级，让肄业生直接罚做吏员。

“对对，是内味儿。哪个当官的都怕在自己地盘上出事儿。”罗贯中点头连连道：“只要有希望，周步吉应该就能活下去，只有希望彻底破灭，他才会寻短见的。”

好在朱桢也顾不上奚落他，脸色愈加阴沉道：“如果你说的属实，那周步吉来学校时，祭酒也好、司业也罢，都会向他澄清的，说些‘放心，没有这回事儿’，‘耐心，我们还在研究’，‘安心，我们不会放弃伱的’之类，让他不要做傻事。”

“如果老生继续留级的话，今年新招的生员就安排不下了。为了不影响新生开学，宋祭酒和王司业商量之后，决定让没有升班的老生，一律暂缓返校。回头看看怎么安置他们。”罗贯中接着道：

“但京城寸土寸金，国子学这种清水衙门，上哪找地方安置这么多留级生？这时就有人提出，按照学规的字面意义，只有率性堂的学生可以留级一年，其余年级都没这个资格，学校自然也不用管他们……”

“果然是楚王加海王殿下……”几人惊呼起来，昨晚他们假定洪七是位王爷，很快就猜到了楚王头上，只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非得证实了才敢确信啊。

“你们少说两句吧……”马君则赶忙喝止他们，万一让洪兄误以为他们在讽刺他，友谊的小船岂不说翻就翻？

“嗯。”朱桢点点头，他对这点深有感触。三千多人挤在这么小的夫子庙，简直要的疯掉。

“所以他见的那个人，非但没有拉他一把，反而把他的希望彻底扼杀！”朱桢沉声道：“你说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还真是……”罗贯中叹了口气道：“他要真是存心逼死学生来官场倾轧，那也太阴险，太该死了。”

“起来起来。”朱桢把他们一一扶起道：“没想到你们这就信了？我还以为要再费一番口舌呢。”

“殿下多虑了，恁说是，那就一定是！”马君则激动的表示道。

众人也纷纷点头，聪明人都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傻子才会当面质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