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来定州一展抱负,名留青史的顾毓棠刚一来就就得罪了州牧宁延,就在他想着宁延要怎么折磨自己的时候,宁延却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不管你来定州的目的是什么,总之能来定州,本少爷还是很欢迎的。”
这是不杀自己了?顾毓棠再度抬头看向宁延,依旧是一副清流世子不与奸邪同流合污的表情,“就算你不杀我,也掩盖不了你鱼肉百姓,为祸定州的事实。”
“事实?”这两字直接将宁延逗笑了,“你知道这两字怎么写吗?你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事情都不认为是事实,现在又给本少爷说起了事实,啧啧,就这还嫌本少爷说你人不怎么样,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不怎么样。”
顾毓棠直接反驳道,“那不一样,这些都是你为了迷惑定州百姓所做的障眼法,算不得事实。”
“真是有意思,亏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宁延轻声冷笑,起身说道,“顾大公子,你是朝廷派来我定州的主簿,而我则是定州牧,你口口声声说你饱读圣人诗书,难道圣人就让你一个主簿在面对州牧的时候口无遮拦,不敬不拜吗?我宁延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上说的是谦逊有礼,可做的却是骄横跋扈之事,怎么?以为数落我几句,彰显出一个铮铮铁骨的样子就能在定州立住脚了?就能让百姓接受你了?告诉你,别傻了,百姓可不在乎你那大道理,他们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吃饱饭,我宁延能让他们吃饱饭,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试问你能吗?天天听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圣人语能填饱肚子吗?”
顾毓棠漠然沉思。
宁延继续说道,“你若真的想为百姓做点事,那就沉下心来好好看看定州,看看那绵延百里的黄沙上埋葬着多少为国捐躯的将士,看看那边境雄关的城墙上有多少箭创枪痕,在看看我们定州的百姓到底如何。”
顾毓棠坦诚道,“我自然会看。”
宁延啧啧道,“那希望你在看完后还能说出之前的那些话。”
顾毓棠赌气似的默不作声。
“从今天起,你我也算是同堂公事了,在这之前,我有些规矩要告诉你,第一,政是政,军是军,关于定州军的事本少爷亲自负责,无须你多操心;第二,定州府衙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不管是给我还是给徐天亮,都一样。”宁延边伸懒腰边说道。
“你就不怕我留在这里,处处与你作对?”
“本少爷还真不怕,你若是敢和我作对,我就把你丢到城外荒郊野岭的山上,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年轻书生,可是土匪窝里的香饽饽啊。。”宁延看着顾毓棠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别说,这还真把顾毓棠吓到了,顾毓棠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行了,下去休息吧,住处早就安排好了,过几天和我去接个人,就当你来定州的第一份公差。”宁延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顾毓棠愣了愣,忍不住问道,“接谁啊?”
“你的顶头上司。。”
。。。
四百万石粮食尽数送到了项州,徐天亮也算是不虚此行,两个月来,徐天亮奔走于雍,朔二州,连月的奔波劳累让这个年轻的都督倍显沧桑,但这种沧桑感出现在少年脸上,也让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苍同城外十里之地,徐天亮和妻子李清泉骑在马上,望着眼前白马上的就锦衣州牧,悠然一笑,这一阵笑意,有种如释重负的洒脱。
宁延勒马前行,徐天亮冲着宁延拱了拱手,“公子,徐天亮回来了。”
李清泉只是冲着宁延微微颔首,站在宁延身后不远处的顾毓棠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在看到能让宁延出城十里相迎的居然是个和自己一样的书生后,当即有些诧异,这宁延不是对读书人很有意见吗?这是怎么回事?
宁延看着徐天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不是飞鸿告诉我,本少爷还不知道你徐小子的办法居然是南下借粮,你这办法实在太冒险了,好在是平安无事,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没法和钱大人交代。”
徐天亮轻声一笑,看了看边上的妻子,“有清泉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路上辛苦了!”宁延神情很是认真,认真到让徐天亮也有些意外。
说话间,宁延转身看了看身后穿着一袭米白色儒袍的年轻书生,眯眼说道,“看到我身后那小子了没?那就是朝廷派来的主簿。”
徐天亮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顾毓棠,问道,“底子干净吗?”
“是个愣头青。”宁延轻声呢喃,“得好好调教调教。”
边上的李清泉听着宁延的话,不免皱起了眉头。
徐天亮哈哈一笑,“看来你已经接受这个主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