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中并未明示,她只是先试探一下二哥的心思。
云裳颤抖着手接过信件,脚程飞快地往外走去。
黎清浅深呼吸一口气,二哥性子向来高傲,前世甚至终身未娶。
她曾问过他原因,二哥也只是笑笑,说他此生唯一想娶的人是娶不到了,还说如若不是那个人,是谁都没意思。
前世云裳跟着自己进宫,只因犯了一个小错,便被江凛借题发挥杖毙了。
如若她便是二哥前世求不来的那个人,那自己也不想让他们再错过第二次。
锦麓书院离黎府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傍晚的时候,云裳带着另一封书信回来了。
黎清浅接过信件,打开一看,又不忍地看了看云裳。
二哥信中的内容同样含蓄,但……
“二哥说,等他明年过了殿试,便会请父亲同他上门去提亲。”黎清浅将信纸拿到烛台前,火光渐渐烧毁这张纸。
似乎寓意着某样东西也必须跟着消亡了,看着那张即将被烧毁殆尽的信纸,云裳的心脏猛然一揪。
她不是不明白黎清浅这话的意思,要过了殿试才去上门提亲,想必对方一定是一位高门贵女。
云裳用力闭上双眼,再睁开眼时,声音有些沙哑:“奴婢谨遵姑娘教诲。”
黎清浅看了看她,从床边的柜子下方取出一个小匣子,对云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你本是从小在我身边伺候的丫头,又是在我离京时安排在祖母身边的,与其去给那些勋爵人户家做妾,倒不如等你和云衣到了年纪,我便寻两户读书人家,风风光光地把你们嫁出去。”
听着她的话,云裳心中一阵颤动,“姑娘……不打算罚奴婢?”
黎府向来规矩严格,黎正康向来不允许两个儿子沾染上不良之风,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对二公子有心思,怎么也得打个十几大板,再寻个由头把自己打发出去。
黎清浅知道她在想什么,拉起她的手,笑道:“祖母怜惜我,给我选丫头的时候,选了你们两个家世清白的。我也怜惜你们,总不好叫你们落得个那般愁苦的境地,左右不过是动了些春心,也是人之常情,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罚你。”
云裳的眼眶又红了红,眼中已经有泪水打转,“姑娘……”
黎清浅将她轻搂进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这些,都是我给你和云衣各备下的一份嫁妆,等我在沈家稳住了脚跟,就给你俩脱了贱籍,让你们作为正经良民嫁出去。”
说到这里时,她认真地看着云裳,“只是还有一事,云衣比你大两岁,而我在沈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怎么也得要个两三年时间缓和,等到那时她年纪也不小了。况且那三年,云衣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姑娘是想说,云衣的嫁妆会比我多一份,”云裳摇摇头,“姑娘知我心思,却也不罚我,还为我的将来做打算,奴婢心中已是感激。况且从前云衣就与奴婢感情甚好,奴婢又岂会嫉恨她?”
黎清浅点点头,云裳是个聪明的丫头,“若说给那些勋贵人家做妾,倒也算富足,只是我还不知前路如何,若是嫁给读书人家,我还能给你撑腰。当然,若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会尽我所能给你争取一些好日子。”
云裳眼含热泪,心中更是数不尽的感激,“姑娘如此为奴婢盘算,奴婢以后定当更加忠心于姑娘,至死不忘!”
黎清浅才又将她搂进怀中安慰。
如今云裳年纪还小,自己这番举动也算是让她彻底忠心,接下来整治鱼龙混杂的黎府也会轻松许多,这是黎清浅心中的算计。
只是除了算计之余,还有一些感慨。
前世自己从未考虑过云衣云裳的婚事,可她俩却从未对自己有任何不忠,这倒是让她更加愧疚。
只是偶然回想起,自己前世似乎从来只会爱己,不会爱人。
就算是面对江凛,也只有想让自己余生安稳的算计,没有一丝真情。
可今生回想起一切,自己明明是心疼云衣云裳和两个哥哥,以及嫂嫂和小侄儿的,可为什么前世的自己会那样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