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喜听了,就干笑道:“大少奶奶,随喜是下人。还是大少奶奶你自个吃了吧。”
秋漪听了,心里真的郁闷了,因问随喜:“你到底怎么了?平常我见你吃东西,不是这样躲躲闪闪的呀?”
随喜一听,脸更是苦了。白秋漪不知道这芸豆卷上沾了自己的唾沫,可她知道呀!可要不吃,也只会更拂了白秋漪的好意。随喜想着柳氏和洪氏的嘱咐,便将心一横,说道:“大少奶奶既叫我吃,我梗着脖子不吃,叫人看着也是拿大。”随喜就当着秋漪的面,将那几块糕点都一股脑地吃光了。秋漪见了,果然心里十分高兴。
到了晚间时分,墨染小睡着也醒来了。见了秋漪,就问:“我睡着时,可有什么人找我?”
秋漪就摇头:“没有。”
墨染就问:“果然瑞安和青城也未过来?”
秋漪就道:“也没有。”
墨染听了,默了一墨,也就不说话了。因又对秋漪道:“他们不来,真正我还不习惯。”
秋漪就道:“他们不来,自然是有不来的原因。或许青城出门去见他师父去了,或许瑞安被姑妈羁绊着往别处去了。如此不来,你也可图个清静。真正,你这臂上有伤口,还是不宜多喝酒多出门,关在家里,静养着就很好了。”
墨染听了这话,就笑:“你这话也甚合我心。如此,咱们两个方可盘桓盘桓。”墨染的眼里,带了深深的笑意。虽然秋漪还是处子之身,不过他不急。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不管那洛家的后人是男是女,他这一生,都是不会辜负了秋漪的。
秋漪听了,却又叹了口气,告诉他:“你睡着时,那边姨娘给我送了一盘点心。我叫随喜吃了。那一日议事厅里她是那样,如今这会子又是这样,真正叫我也纳罕了。”
墨染听了,想了一想,就道:“她若愿意送你,你就收下。若东西过于丰盛了,你就遣一个伶俐的丫头过去,且不必自己亲自过去。我虽不记得从前,但也瞧出来了,洪氏的心机只怕比姑太太还深的!”
秋漪听了,就对墨染道:“姑太太是不喜欢我,只想让我早些离了你!但姨娘心里,只怕想的要更多!”这话,秋漪也就说到这上头,却不打算往下说去。墨染听了,就凝重道:“你放心。我在一日,洪氏必不敢猖獗!”
秋漪也就不说话了。三生有幸,此生能得墨染这样一个良人。能够长长远远地陪在他的身边,她也无欲无求了。
秋漪知道墨染失了血,身子虚,得好生补一补,因就对他道:“墨染,你饿了没有?晚饭我已经嘱咐厨房预备下了。”墨染听了,就笑:“你都替我预备了什么?我且听一听!”
秋漪就笑:“都是你爱吃的。一碗胭脂鹅脯。一碗鸡笋汤。一碗碧油油的绿菜。还有一碟子的枸杞炒豆芽。外加一大碗红烧的猪蹄。”
墨染听了,就笑:“听着还不错,却是我爱吃的,可见你待我上心。”秋漪听了墨染这话,就叹:“墨染,我何时待你不上心过?你既饿了,不如我叫人端了进房。”
“好。我且听你的。”一时,两个新来的丫头默默无言地将饭菜都端了上来,墨染也就牵了秋漪的手,过来与她吃饭。待见了桌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蹄,墨染就笑:“我却是饿了。从前,我并不怎么爱吃这猪蹄膀的。不过今儿个闻了这味,我却很能吃大半。”
秋漪听了,便与他拨了一碗饭,笑道:“你尽管吃,我只希望你每日里都吃得饱饱的,养的白白胖胖的。我见了,只更是欢喜的。”虽老太太不在了,但秋漪的心里,还是谨记着老太太嘱咐的话,务必要将墨染照顾好。
“秋漪,你别尽管我,你也吃。”墨染说着,便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秋漪的碗中。秋漪就道:“墨染,我几乎就是个吃素的,我吃这些炒菜也就好了。”
墨染听了,知她这是真心话,也不勉强,但见秋漪夹了一点豆芽,放在碗中,就与她道:“到底你不能吃全素。若不吃荤腥,吃点鸡蛋奶酪也使得。”
秋漪就道:“好,我听你的。”二人就着轩窗小坐,一边吃一边说话,不知不觉,天就暗黑了。墨染有些累了,因对秋漪说要早点休息。秋漪也饱了,见墨染如此,也就叫人撤了桌子。
一时,丫头过来上茶,就听得随喜过了来,在外唤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表少爷来了!”那一日,随喜因见过王瑞安和白秋漪在落雪轩内的花阴下单独叙话,见王瑞安过来了,随喜的注意力更是集中在他的身上。但见王瑞安的手里提了个包裹,随喜就问:“表少爷,您这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王瑞安就道:“这是茯苓膏。”
“茯苓膏?表少爷,这是做什么用的?”随喜只想问个仔细。王瑞安就告诉她:“随喜,这膏是吃的。吃多了,可以美容养颜。”
随喜听了,口里就‘哦’了一声,又多了句嘴儿问:“表少爷,这茯苓膏是您送给大少奶奶的吧?”
王瑞安听了这话,就笑了一笑,点点头道:“随喜,你猜中了!这茯苓膏既是养颜美容之用,我自然是送了给你们大少奶奶的!算来,这柳府里,也就她配得上吃这茯苓膏了!”随喜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冷冷一笑。果然这位表少爷看似木讷寡言,其实对白秋漪果然存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随喜便赶紧进去回。
一时,王瑞安进了去,随喜瞅了瞅四处,嘱咐了那两个新来的小丫头几句,就赶着出了落雪轩,过去静心苑那里见柳氏去了。
柳氏已经在房里吃了饭,听絮儿说随喜过来了,就叫她撤下饭菜,令絮儿将随喜带进一边的厢房说话。随喜进了来,柳氏就对她道:“你来了,都这样晚了,想必又见了什么事?”
随喜便立在屋子中央,对柳氏道:“姑太太,其实我过来,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到底想过来让姑太太知道。”柳氏听了,便叫随喜将门掩上,问她:“有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与你,我是信得过的。”
随喜就道:“姑太太,方才表少爷去了落雪轩了。”
柳氏听了这话,就淡淡道:“表少爷和大少爷从小儿就很要好,他去落雪轩,不过为的聊天叙话。”
随喜就道:“姑太太,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我也就不过来了。”
柳氏听了这句,就问:“表少爷到底还干了什么?”如今,柳氏甚少往落雪轩处走动,只不想过早打了草,惊了蛇。
随喜就进一步道:“姑太太,方才表少爷过来时,手里可是拎了一个包裹,是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茯苓膏,说吃了可以养颜美容。”
柳氏一听,脸色果然就阴沉了。她问随喜:“表少爷可是将这茯苓膏送了给大少奶奶的?”
随喜就点头。“饶是这样也就罢了。偏表少爷还说,柳府的女人这样多,但也就大少奶奶一人配吃那茯苓膏。因这话真正也突兀,我心里就记下了。表少爷还说,大少奶奶国色天香,花容月貌的,叫人见了,只是不能忘记的。”
柳氏一听这话,不禁勃然大怒。这个瑞安,果然越来越不像话儿了。当着一个下人的面,竟敢将这样轻佻的花儿说出,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氏就道:“随喜,我知道了,你且回去!”
随喜听了,就叹:“姑太太,真正我也顾不得了!这还是好的,上一回,表少爷就来找过大少奶奶。那一回偏巧大少爷出门去了。大少奶奶就带着表少爷出了房门,去了后头的花阴下。过了好长时间,我都打了一个盹儿了,待睁开了眼睛,还发现他们在花阴下嘀嘀咕咕的,靠得极近,口里也不知说些什么。”
随喜添油加醋的,只管看着柳氏的面色。柳氏本就是个暴性子,听了这些,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就拍了桌子,气得说道:“这个白秋漪,若要一心勾引瑞安,那还得了!她真以为她这柳府大少奶奶的位置就坐稳了么?哼!我可不是老太太,况且老太太也死了!依我说,这门不上路子的婚事,早该废了!”
随喜听了这话,就叹:“姑太太,您也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当!随喜因向着姑太太,这大晚上的过来,就是来传话的!随喜既将话儿传到了,也就该走了!”
随喜这样说,柳氏的心里更是感叹了起来。她叫絮儿进来,令她抓一点铜钱递给随喜。柳氏便对随喜道:“这点钱你拿着,就当是给你来跑腿的辛苦费!留着你自个买点点心和胭脂!”
随喜受了钱,就道:“姑太太,无功不受禄!今儿拿了这些钱,倒叫我的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柳氏听了,就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呢?你既这样忠心,以后我还要大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