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漪听了,也就沉吟说道:“白夫人,你真的不要这样!但凡我能帮,也一定会帮你的!只是,如今这样的事儿,我到底要去问墨染一声!不过,夫人,你放心,我好歹是会问墨染一声儿的!到底,你说得这样可怜,真正将我的心都说软和了!”秋漪说完了这话,却又对着田氏笑。
田氏见秋漪竟是笑了,心里一时又升起希望来,田氏就对秋漪道:“秋漪,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那句话,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她吧!”秋漪就道:“好了,白夫人,你的话我会转达墨染的!只要墨染答应,我即刻就告诉春琴!”田氏听了这话,也就点了点头,说道:“有你这一句,我看墨染九成也会答应的!我既然懂你的意思,你就不要再和我说了,现在我只想和夏安说一会子话,说来,我的心里,也很是记挂夏安的学业!”田氏听到这里,心里也就明白秋漪的意思了,多说无益,秋漪这是要撵她出去了。田氏就道:“好,我知道我啰里啰嗦的,你听了也是不耐烦。我不如还是不说的好。我这就叫夏安过来。虽然我嘱咐过春琴,不去她那里,叫她不要为我张罗的,但到底我是她的娘,这说不去哪里就会不去了呢?”秋漪听到这里,也就对田氏说道:“好,除了见夏安,我这里果然也没别的什么事了,你不如就去她那里吧。”田氏听了,也就点了点头。
一时,田氏出去后,夏安也就进了来。见了秋漪,夏安就道:“姐姐,你这里的点心真的是好好吃哦!我吃了一块又一块,现在我的肚子可是一口茶一块点心也装不下了。”秋漪听了夏安这样一说,心里反觉得高兴,因就说道:“是么?只要你喜欢吃,回头你去了私塾,我天天送点心给你吃,你看怎样?”秋漪说着,便将夏安拉到自己的身边,又细细地打量他。夏安虽然才十二三岁,但看形容已然就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了。秋漪的心里,很为夏安高兴。夏安听了姐姐这话,就道:“姐姐,不用这么麻烦。先生对我们说过,说人若是过得太惬意吃得太好了,果然也会消磨了意志。姐姐,这天底下的好东西这样多,这人哪里就吃得完呢?”
秋漪听了夏安说的话,心里更是为夏安高兴。“夏安,姐姐是心疼你。”夏安就笑:“姐姐,我知道。阿姐,姐夫真的对你好吗?”虽然听了老管家这样说,刚才又听了姐姐的两个丫头玳儿和瑁儿这样说,他们都说姐夫待姐姐极好,但这些话夏安听在心里,其实一直是半信半疑的。他要听到姐姐亲口说,心里方才相信。秋漪就道:“夏安,你怎么想到说这话?”
夏安就道:“姐姐,这话在我心里已经盘桓了很久。我不说出来,心里只是觉得憋屈。等姐夫回来了,这话儿,我可是也要和姐夫再说一遍呢!我的心里,就是担心你姐夫他待你不好!”秋漪听了,就对着夏安笑了一笑,方道:“夏安,你且放心,你姐夫待我真的极好!这个问题,以后你就不要问了!”秋漪说着,又问起夏安的功课来。姐弟二人说了许多的话。话说,田氏进柳府的消息,柳氏和洪氏那里也都知道了。柳氏不想见田氏,因觉得她和春琴一样,这母女两个都不是知道天高地厚的人,都不是个好东西。洪氏听说田氏来了,心里却很高兴,因从沁碧馆过了丽春堂来,拉着田氏的手儿,横竖要请她过去吃饭。
田氏就道:“不用了,今儿我不过是陪着儿子夏安过来看秋漪的,待夏安和秋漪说完了话,叙完了家常,我果然也要带夏安走了。本来,我还想着不来这里看春琴的呢!”洪氏就道:“亲家夫人真是客气!这既然来了,怎么和我不想以前那样热络了呢!”田氏和春琴有心病,春琴就对洪氏道:“干娘,我娘她是担心我弟弟的学业,只想着见完了秋漪后,就赶紧将他再送进私塾的!干娘的好意,我娘真的只能心领了!”
洪氏听了这话,想了一想,也只能作罢了。待洪氏走了后,田氏就对春琴叹道:“方才我和秋漪说了许多的话,为的都是你!”春琴就道:“娘,这个我也知道。”
田氏就道:“春琴,不管怎样,你可是不能让人看出你肚子里的动静。你可千万要给我记住!”对于这个,田氏是叮咛又叮咛。春琴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娘,这个你只管放心,我只要不出去,这府里的人横竖也看不出什么来的!”田氏就问:“你身边的那个叫涵儿的丫头知道不知道?”春琴听了,便摇头说道:“她不知道。娘,你放心,我小心着呢!”田氏听了,就道:“你既知道,那我也不说了。”田氏又交待了几句,便又去了落雪轩。
又隔了三天,墨染和瑞安果然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到了晚间时分,墨染和秋漪用完了晚膳,秋漪也就对墨染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墨染听了,也就说道:“可是关于谁的?”
秋漪就道:“是春琴的。”秋漪就将前几天田氏来过求她一事,细细致致地告诉了墨染。墨染听了,也就沉吟了半响,方对秋漪道:“那么,你的心里觉得奇怪不奇怪?这个田氏似乎心里藏了一件紧要的事,竟是等不得了!”秋漪听了,便走到墨染身边,对他淡淡道:“墨染,不是田氏等不得,而是春琴等不得了!”这话也就提醒了墨染。墨染心里微微一动,想了一想,他突然问秋漪:“那丽春堂,除了春琴,到底还有几人?”
秋漪就告诉他:“丽春堂虽然大,但除了春琴外,也就一个近身伺候的丫头涵儿,还有几个外头打扫的粗使婆子,一个厨娘,一个花匠。”听秋漪提起花匠,墨染就问:“这花匠还是那葛花匠?”秋漪听了,就道:“咱们府里的花匠大都都上了年纪了,论年纪轻的,也就只有这个葛花匠。”
墨染听了,也就沉吟了一下,方道:“这个葛花匠可曾有家室?”自秋漪入了柳府后,墨染与繁琐的家事上,只是懒得过问。后来,秋漪离开柳府,墨染只是将家事丢给姑妈和老管家,自己更是懒得过问了。说来,他这个柳家的大少爷,可是当得不称职。与府里下人年纪多大,可曾成亲,可曾有孩子,墨染心里真的不那么了解。秋漪此时,还不大懂墨染的意思,因就说道:“这个葛花匠,听老管家说,今年已经二十好几了,但不知何故,就是迟迟不成亲。”墨染听了,也就又问:“自春琴搬进这里,这花匠也就一直跟着?”
秋漪就道:“大概就是这样。”墨染听了,想了一想,便又问秋漪这花匠的住处。秋漪就道:“这个葛花匠,因性子冷僻,也不和其他的下人去住那大通铺,一天到晚地只是在丽春堂花园里的小屋子里歇息。”墨染听到这里,也就自言自语地说道:“哦!这个葛花匠看来只在丽春堂活动!”秋漪听了,就问:“墨染,咱们是问春琴的,怎么问起她的下人来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墨染就道:“现在,我还不能和你说。”
秋漪听了,也就说道:“你又和我卖关子了。”
墨染听了,也就笑:“秋漪,是我还没证据,二来时机也没成熟。因此,现在我还不能说。”秋漪听了,就无可奈何地对墨染说道:“好吧,你又拿深沉了。真正,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我听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花匠和春琴有什么的,是不是?”墨染就道:“聪明。我果然瞒不过你。”秋漪就道:“我哪里聪明?我是懂你的意思的,你是说那丽春堂里,说来也不过就葛花匠一个年轻单身的男人。因此,你就往里头多想了一些。”墨染听了,就道:“秋漪,我不是多想。不过,你且往后看好了。”
秋漪懂墨染的意思,听了就道:“墨染,你大概是多想了吧!春琴那样一个眼高手低的人,如何会看得上一个低三下四的花匠呢?你一定是多想了!”
墨染就道:“是不是,我想很快也就能知道。其实,我的心里,是有成人之美的,可就看春琴有没有这个造化了!”秋漪听了,想了一想,不禁又叹道:“这个,真正我也不知道了。”秋漪想:若是春琴手上真的不干不净,真的沾上了人命案子的话,那她怎样也是不能周全的,一切,果然要看她的造化。墨染就对秋漪道:“不过,既然田氏可怜兮兮地过来求你,那你不如就答应了!这其中的蹊跷我也想瞧瞧!”
秋漪听了,就笑:“在田氏看来,你和春琴能睡上几晚觉,对她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墨染听了,就道:“所以我才觉得蹊跷。这个时候,田氏怎么这样着急,以至于来求你?我问你,这些天,春琴可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