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迟墨从天而降,偏偏就砸中了兰叶姑娘。
以他这个刚强的身子骨和下落的这个落差,但凡是砸中个旁人,那人必定已经吐血身亡了。
砸中了兰叶,后者反应过来后,还能甩手给他一个巴掌。
这一个巴掌的威力,比之硬挨了晋王护卫合力击出的一剑,还要疼上三分。
朱迟墨现在明白,在诸多的女侍中,肃王为什么独独挑中了兰叶姑娘。
貌淳,可藏于市井。
力大,可拍死猛虎。
朱迟墨龇牙咧嘴:
“兰叶姑娘,我好歹是个伤员,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些。”
黑乎乎的地界,诚然看不出朱迟墨伤哪里了。
兰叶闻言,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一阵摸索,才终于在其腹部摸到了一片粘稠。
血,定是大片的血。
兰叶和凌照水的心,都不由自主紧紧揪了起来:
“主子呢?他怎么样了。”
朱迟墨如此高强的武艺,身上都已经被人钻了孔子,主子的境况,确实令人担忧。
与此同时,这巨大的动静,毫无疑问惊动了墓道中的其他人。
众人将朱迟墨围在其中,却无人关心他的死活。
他们眼中是另一个人的生死安危。
朱迟墨捡了支地上散落的箭,冲着兰叶没好气道:
“他呀,好着呢!”
“你们看这些箭,就该知道他定是游刃有余地从这箭阵下逃生的。”
经朱迟墨提醒,众人接着前方微弱的光线,再去看地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落箭,有人已经看出了端倪:
“这箭头带了毒。”
慧妃的布局,从来都是不由余地的死局。
这并不出奇。
肃王武瑛玖在避箭之余,还有心力去调整每一支被他扫落在地的箭的朝向,使箭矢不是扎入泥层,便是朝向里端,便足可证明朱迟墨鼻子哼气,说出的那句:
他,好着呢!
“他倒是好心,仿佛算准了这墓道还会有后人来似的。”
凌照水念道。
朱迟墨扶着兰叶的手勉强站直,闻言冷哼:
“哪有什么算好的,无非是一种身先士卒、造福身后的本能罢了。”
“更省力的办法多得是,可他也许根本就不会用。”
他因此得出了狂妄的结论,在兰叶耳边显摆道:
“想太多容易失了专注度,所以武学集大成者,还是得我辈无牵无挂、心无旁羁者。”
朱将军自吹自擂的功力,在身处墓道的众人中显然得不到什么迎合,众人长舒一口气,说的也都是:
“主子无事,就好。”
终是兰叶姑娘心善,塞了一块布给朱迟墨止血。
方才说话的功夫,朱迟墨已经服用过止血救急的丸药,血也已经止得差不多了,但兰叶姑娘的好意,别管是帕子,还是臭袜子,他还是甘之如饴地接着了。
按说朱将军武艺高超、英勇无畏,独战数十人而力不竭,又怎会平白遭此暗害,毫无防备之下跌落这深窄墓道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