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本王赌得起。”
他看着凌照水,凌厉的眸光透过她剪水双瞳直达内心深处:
“无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个中弊端,肃王比任何人都明晰,因此所有的理由,都不能成为他放弃这桩婚事的借口。
冷场许久,无人再驳,无法再驳。
亲长无法,当事人亦不能。
肃王武瑛玖便道:
“既是无人再议,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凌姑娘一颗心沉到了底,竟生出一股认命后的松弛感。
不过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她的神经便又立马紧绷起来了。
只见肃王武瑛玖唤来周全:
“去告诉钦天监,把明日定为黄辰吉日,命礼部拟诏,本王要在鸣金山上迎娶正妃。”
慧妃沈晚棠闻言立马横眉:
“黄辰吉日哪有自己定的,肃王如此,恐招非议。”
肃王偏要一意孤行:
“七年来倒是有不少黄道吉日,本王却都错过了。本王幸福与否,在于人,不在于日子。至于非议嘛,本王自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慧妃又道:
“明日,实在太过着急!”
“皇子成婚,岂可如此草率。”
“肃王,此事哪怕定下了,也需从长计议。族规礼节不可废,这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啊!”
凌照水在旁拼命点头,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同慧妃沈晚棠站在相同的立场上:
“殿下,照水也没有准备好。”
肃王不以为意:
“本王倒觉得这时日太晚了,仿佛已经晚了七年。”
“婚姻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亦小。天地为证,高堂俱在。男女双方,你情我愿。”
“这便够了。”
“至于俗礼嘛”
“传令,父皇病危,本王欲成婚为父皇冲喜,时不我待,孝道为先,不必在意过多繁文缛节。”
大雍仁孝治天下,肃王这句话算是彻底将悠悠众口给封堵上了。
若是肃王急婚是为皇帝冲喜,旁人非但不会议论什么,反而会夸肃王仁孝。
肃王随后便请慧妃移步厢房:
“一应婚仪儿子自有准备,请母妃安心静待明日。”
肃王言语客套,举止有度,可实则,这是鸣金山。
禁卫开道,内侍紧随,慧妃沈晚棠的一举一动都在肃王武瑛玖的严密看管下,她便是有心想要阻挠什么,也无从动手了。
到了此时慧妃才明白,她已然如肃王武瑛玖预期的那般,成为了一个傀儡。
慧妃娘娘气冲冲地离去,
“本宫就不该来这地方。”
她若是不来,肃王缺失高堂,说不定还成不了这婚呢!
慧妃走后,凌姑娘后遁欲逃,被肃王一把捞回,牢牢抓住:
“走,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他亲自引路,带着凌照水在鸣金山主峰上穿行了约莫半个时辰。
肃王脚步大,凌姑娘光是跟上他已经费尽气力,气喘吁吁至忍无可忍:
“殿下,劳烦您走慢点。”
肃王一点也不迁就:
“凌姑娘,心思都放在好好走路上,便不会胡思乱想了。”
一路疾走,凌姑娘还不忘左顾右盼,眼珠子滴溜转,心思异常活络。
她有年头没有到过这里了,这里似乎却还都是当初她离去时的样子:
山雾沉沉,竹林深深。
她在想:
若是找个地方藏身,是否便能躲过明日的婚事?
只可惜凌姑娘尚未如愿找寻到藏身的地方,肃王便识破了她的心事:
“哝哝,这一回你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