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u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钻石山这种地方，在电视台的采访车出发之前，丹尼斯已经从自己的渠道得到消息，得知钻石山这边有媒体聚集，采访的对象是为民请命的大状卓瑶。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东九龙警察总区总警司彼得。

毕竟当了多年检察官，和媒体经常打交道，丹尼斯很清楚，很难指望媒体帮公职人员说话。

英国本土尚且如此，港岛就更不用说。

来之前政府也组织过培训，他很清楚本地媒体以及民众对政府是什么态度。

尤其是此间报人，向来以调侃政府给港府制造麻烦为乐趣。没事的时候都想要拐弯抹角嘲讽一番，更何况这次是有明确切入点，绝不会放过机会。

丹尼斯在意的不是媒体，是卓瑶。

按照自己对东方女性的了解，她们普遍对遭遇侵犯的事情羞于启齿。明明是受害者，却要遭到各种道德谴责，因此不敢声张。

何况自己并没得手，卓瑶也知道告不了自己，不可能真的闹上法庭。

但是她这个时候高调出来为钻石山维权，又召集媒体的做法，还是让丹尼斯感觉不妙。

如果其不惜两败俱伤，借助媒体把自己的行为曝光，就算案子不能坐实，自己的名声也会受影响。至少晋升之路会产生阻碍。

先下手为强！

不能给这个贱人机会！

让彼得派ptu前往现场维护秩序，本意是平息舆论，让消息不至于扩散。

但是看着电视机画面，以及司长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搞砸了。

主要是到港岛的时间还不长，对于本地警员的行事作风缺乏了解。

没想到堂堂暴力机构成员竟然软弱到这种地步，面对镜头连完整的意思都表达不出来，最后更是成了人肉背景板。

除了衬托卓瑶的光辉形象外，没起到任何作用。

“你的建议，成功缔造了一位义人。卓瑶大律师成为了港岛法律界的一颗新星，假以时日，说不定她的影响力可以比肩叶锡恩女士。听说你们正在交往，很快就要步入婚姻殿堂。我必须承认，这件求婚礼物的价值，远远超过一枚钻戒。”

“阁下，这是一场误会。事件的发展绝非我本意，更没想到这些警员如此不堪。”

“我相信这一切不是你的本意，但这恰好证明了，你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不足，又不能随机应变，导致无法有效掌控局面。让我不得不对你的工作能力重新评估。另外，我需要一

个解释。你为什么对钻石山的事情如此关心，不惜违背制度，以私人名义要求彼得派出警员前往镇压。是因为卓瑶？还是因为……这个工程和你有关？”

“不……不是这样。”丹尼斯额头冒汗。

以私人名义调动警察这种事，港府高官谁都会做。

即便是富豪都知道用警队为自己做事，大英帝国公职人员更不会放过公器私用的机会。

但有些事能做不能说。做是一回事，被上司抓住把柄质问是另一回事。

何况自己做的事情没办法见光，对长官也不能明说。不管承认哪一项，结局都不会好。

“阁下，我承认自己行为有欠考虑，但我所有行为的动机，都是为了维护大英帝国的利益。我之所以急于调动警力，是怀疑有人暗中操纵钻石山的居民对抗港府。如果放任不管，会导致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最终演变成为一场大规模的暴乱。”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我只能说非常遗憾。事态的发展和你的预想恰恰相反，那些居民虽然非常愤怒，但是场面始终处于可控范围内。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麦理浩爵士通过电话。爵士认为居民的表现虽然略嫌粗鲁，但以寮屋区居民的文化水平而言，属于正常状态。相反，警方的出现，令爵士非常失望。如果真的有暴乱发生，肯定是那些警员的责任。未经批准擅自调用警员的行为，更是严重的错误！希望你可以反省一下。”

丹尼斯并不敢反驳，只是默默承受。

等到教训完毕，司长语气又缓和了几分：“我的朋友，希望你明白，我们是站在一边的。”

丹尼斯眼中重现希望。

司长语气沉稳：“从个人角度出发，我并不反对你的行为，也支持你的判断。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居民的表现不会这么恰到好处。我敢肯定，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包括这位卓瑶女士，她的动机非常值得怀疑。如果在六十年前，我不介意剥夺她一切荣誉，再把她投入监狱！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我们要适应全新的游戏规则，在规则内获取胜利，这也是政府付给我们薪水的原因。所以，如果你想要获得荣誉洗刷冤屈，就需要更努力的工作，把幕后黑手找出来！这里很小，找一个人不会太困难，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东九龙总区，彼得办公室内。

万佳明和彼得各自端一杯咖啡，看着电视机画面。

虽然两人

职位、国籍都有差异，但是在这种私密场合，两人亲如手足。

万佳明非常放松，甚至主动揶揄：“不用说也知道，你这次肯定被一哥骂惨了。”

“出来做事就不要怕挨骂，只要有钱赚一切都ok。这些话还是你教我的。”彼得用流利的本地话回应。

“我在上司那里解释的非常清楚，一切行为都是丹尼斯的授意。他让我派一批ptu到钻石山控制场面，我就按他说的做。是一哥对我们说，要配合doj还有icac的工作，我只是执行命令，到底犯了什么错？被上司骂是下属工作内容的一部分，我无所谓。如果被icac送上法庭，那就真的完蛋了。我已经申请提前退休，在那之前我希望天下太平。那小子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你说呢？这么大的事都让他搞出来了，你觉得他会差劲么？”

“丹尼斯肯定会让我对付他。他真的让我把九江街的案子翻出来？那是谋杀加大规模械斗，一旦定案，我们都会有麻烦。”

万佳明点点头：“如果不是大案，你又怎么交差？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丹尼斯相信你站在他那边。深水埗属于西九龙总区管辖，你揭亨利的底，也没什么错，他看不出破绽。再说阿祖出道没多久，除了九江街的事，没什么案子给他。”

“他就不怕最后弄巧成拙？”

“我相信他的能力，何况还有我们帮他。你可以不相信他，但是应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