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逃了，我才会后悔。我们现在分手，等于向老爸认输。我们要证明给他们看，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两人几乎同时吻向对方，吻得荡气回肠。

良久之后，卢佩珊一边喘息一边说道：“我小时候看家里的几个女人争风吃醋，嘴里说爱我爸爸，实际个个都是爱钱。为了钱，她们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说的出口。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相信世界上有爱情。我说自己爱钱不爱人，就因为我始终相信，人为了钱可以改变一切。你是唯一的例外。你从没想要我的钱，更不会为钱改变自己。这就证明你爱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身份、财富那些东西。”

“因为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不过我们的环境差异很大，可能要辛苦一点彼此适应。”

“

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辛苦？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互相容忍互相迁就，再说无非是你不想变成那些富豪的样子而已，算不上什么过错。富豪了不起啊？那些叔叔伯伯家里多少不学无术败家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听他乱说，根本就是唬你。”

看着卢佩珊气鼓鼓的样子，陈继祖脑海中出现一个词：女生外向。

只要她是这个态度，潮州商会就不会和自己为敌。至于朱家……注定是敌人，做什么都无所谓。

心里如是想，脸上则表现得云淡风轻：

“等以后我们做了爸爸妈妈，或许和你老爸也没分别。既然你做了选择，我也会证明给他看，你没有选错人。”

卢佩珊看到爱人脸上有阴转晴，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小流氓总算没有因为老爸那些话迁怒到自己身上。不过一想到老爹一番话，差点搞得自己和他分手，卢佩珊的火气也不打一处来。

“我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像他那样，更不会说那么过分的话。你不喜欢深水湾而已，我搬到九龙塘不是一样？”

陈继祖双手按住卢佩珊肩膀：“你老爸那么大年纪了，有什么等过了生日再说。”

“你不生我气了？”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谁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他。你肯为我搬出深水湾，我怎么还会对你发脾气？想去哪里，我送你。”

“那你带我去……深水埗，我要听大戏。你过去一直跟着师父学戏，一定很好玩的。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只听过歌剧，还不知道什么是大戏。这次正好开开眼界。”

“一言为定，我们去听大戏！”

卢家。

卢佩虹也对母亲冒着被老爹胖揍风险帮助卢佩珊的行为不能理解。

司徒凤得意洋洋，在房间内教训着女儿：“你懂什么？那个老不死的偏心到这种地步，卢家的家产不会给我们多少的。枉我照顾他那么多年，结果一点用都没有。我现在当然要想办法，为自己讨公道了。这次是老天都帮我们，居然让杰西卡喜欢上一个穷小子。他们两个在一起，老不死的肯定会发飙。就算不剥夺她继承权，至少也是一半一半了。所以我不是帮她，是帮你啊。你最近千万要乖一点知道么？免得被你老爸当出气筒。不过说真的，你在外面没做什么吧？”

“你说什么？”卢佩虹眼神闪烁，敷衍搪塞着母亲。脑海中却浮现着自己赤条条跪在那个男人面前，卖力吞吐的情景。以及钱包里越来越多的现钞。

回不去了，很多事都回不去了。

这是自己想要的么？曾经以为就是这样，可是真的发生，又觉得哪里不对。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为何没有那种报复的快感？心里反倒是更加难过？

她又开始恨卢佩珊，甚至恨母亲。

你为什么也帮她，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难道你的世界里只有钱，其他什么都是交易？

卢佩虹看母亲的眼神变得冷厉，家里唯一的亲人，对她而言已经变得陌生且疏远。真正的亲人，还是那些朋友……还有

他。

傍晚。

早早回家的卢济民，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看报，时不时用偷眼看墙上挂钟的时间。过了四十分钟，报纸都没有翻动。

司徒凤做贼心虚不敢打扰，卢佩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露面，整个别墅处于一种诡异又压抑的环境里。

时针刚刚指到七，卢佩珊就兴冲冲地回来，见到卢济民之后主动叫了一声爸爸，态度很是亲热。

卢济民本来做好和女儿大吵一架的准备，现在这样反倒是不知所措。猜不透女儿到底要做什么，只能试探问道：“你肚子饿不饿？我让三姐煮东西给你吃。”

“我和阿祖外面吃过了。他带我到深水埗听大戏，然后吃车仔面。”

“你听大戏吃车仔面？”卢济民把报纸随手扔到一边，语气满是惊讶。

“港岛很多人吃车仔面，我吃也不奇怪啊。实话实说，那家车仔面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属于很正常的平民食品，比很多英国菜味道更好。价钱便宜还能填饱肚子，非常划算。我算过了，如果我搬去深水埗啊，就算什么都不做，坐吃山空也不会饿死。吃到一半的时候，还遇到警察抓小贩。还好阿祖面子大，一报名字，警察全都绕路走。小贩感激我们，这顿饭是请我们吃的，没有收钱。”

她越是云淡风轻，卢济民就越是心思沉重。

这一切不是自己想要的，照这么发展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难收拾。

可是女儿这样子，又该找什么切入点规劝？

听她讲述两人约会的经过，听大戏、吃车仔面。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卢佩珊会做的事，这些东西没一个是她喜欢的。现在她不但喜欢，说起来还一脸幸福。

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女儿被他迷住了！

自己迷住过很多女人，让她们甘愿为自己要死要活。现在轮到自己女儿被别人迷住，当然知道事情多棘手。

卢济民强作欢笑：“你们明天呢？还是去看大戏，吃面？”

“明天要做正事，找鸿运大厦有关方面索赔。晚上我约了他去听音乐，之后陪我吃法国大餐。我们已经说好了，互相迁就互相适应。既然老爸说我是因为吊桥效应才和他在一起，那就换个相处方式。用最普通的方式约会，这样总可以判定互相适不适合。还有一件事，阿祖建议老爸不要和朱家合作开发那个大围工业园，因为项目注定会失败。”

卢济民看着女儿的样子，下意识感觉，自己和这个宝贝女儿距离越来越远，远到快要失去的地步。

他下意识向前探身：“好，生意的事情你怎么说老爸都可以听。但是感情的事你必须听我的……老爸是说，必须听我说。林映秋的问题你想过没有？他如果可以对不起林映秋，一样可以……”

卢佩珊打断父亲的话：“林小姐的问题我能解决，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让三姐和我上楼。”

“你找三姐做什么？”

“没事，就是收拾一些化妆品还有日用品、珠宝首饰、衣服什么的，我从不做家务的，这些搞不定。三姐！上楼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