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化成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正是因自己坚持刑拘徐浩然,随后行事又因考虑不周,使人指使牢头在看守所整治徐浩然的一件小事,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让他收服这牢头,从这牢头的身上顺藤摸瓜找到王丹被人施用巫蛊术谋害的线索。
这便是冯化成忘乎其形带来的恶果。
想着徐浩然在看守所中被人收拾的凄惨情形,他便如在炎夏时节喝下一碗冰镇的酸梅汤般舒爽,哪里想得到这世间的事都是两面性的,也许得偿所愿,也许失败惹来祸事。
……
监房里,牢头得徐浩然放他一马,起身只顾说些好话来忽悠将他打倒的年轻人,却是丝毫不提背后指使他的人。
他是个老江湖,自然知道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的道理。
听他天花乱坠,东拉西扯,不着边际,惯使人听后极是受用的奉承话,徐浩然笑眯眯地望着他表演,却是暗地调运真气,劲透右手手掌。
不待这老江湖把话扯完,他便使右手伸出,手掌隔空朝向监房的墙面拍出一掌,却是“五雷正法”第一式“雷音初现”。
但听到房中有隐隐的雷音响起,接着墙面传来仿似被重物撞击发出的“碰”的声音。
包括牢头这厮在内,数名监房里的汉子望向作响的墙面,见得被徐浩然击中的那处墙面已然出现一个浅浅的凹坑,泥灰纷落。
这些人何时见过这等神奇的力量,皆是回转眼神,惊恐、崇拜地看着徐浩然,却是听他对牢头平淡说道。
“你是叫做屠二吧!爷答应放你一马,问你是受何人指使与爷为难,你却与爷说话东拉西扯,莫非是想欺爷年轻,不懂你这等花花心思。”
说到此处,徐浩然面上布满煞气,双目射出骇人的光芒,厉声接着再道。
“行!你既不想说,爷也不逼你,但你要想继续在此间凶狠霸道欺负别人,小爷只要在此一日,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把话说完,徐浩然盘膝闭目坐在床上再不理他。
他打出的这一掌,正是要震慑监房里这些做人行事,早将心性变得如“滚刀肉”般的老油条们,其目的不过是使这些人少他妈的起别样心思,欲要暗算自己之前,想想是否承受得起自己的报复。
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免得终日和这些混蛋啰嗦,给他们心中造成惧怕,同时,也是给牢头一点颜色,使他心存惧怕,说不定哪时便会给自己说出是什么人在给他通风报信。
他虽然知道这后面少不了有冯化成的影子,但却也知道那厮不可能亲自出面指使人来收拾自己。
姓屠的牢头闻听得徐浩然的话,见过他打出的一掌,其实已经被他容人的大度和王霸之气所折服。
这厮三十岁出头,生得五大三粗,如是取领袈裟给他披起,便活脱脱一个梁山泊鲁智深的形象。
他自幼家境贫寒,想要出人头地,却又没有多少文化,求生技能泛陈,不得已跟着社会上混迹于三教九流中的强人学些“三脚猫”的功夫,随后纠结一帮地痞流氓在社会上鬼混,倒是被他闯出些名堂。
在社会上闯出些名气后,这厮便浮飘、膨胀起来,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别人不敢拿他怎样,却不知如今乃法治社会,如何容得他胡作非为,终是于一起他与人争夺利益的斗殴伤人案件中将他逮捕法办。
他在这看守中已然服刑了一年多的时间,再有不到二年的时间便可获得释放。
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也不时的在思索自己往后的出路,想凭着以往那种逞凶斗狠捞偏门的营生终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在社会上站稳脚跟还须得有人扶持或是罩着,这才能得到梦中所求的滋润生活。
他不是没有脑筋的人,在折服于徐浩然的王霸之气,感受到他丝毫没有那等得理不饶人的容人大量之时,想这新来监房的年轻小子,说不定就是那等在江湖中传闻不屑与他这种地痞混混一般见识的高人。
原先他以为帮官面上的人做事,自然也会得官面上的人罩着,但他的社会阅历却又使他对官面上的人始终存有不信任的想法,他偏执地认为这些人多是过河拆桥的主,比不得江湖中人的哥们义气那般靠得住。
想今日来此的年轻小子展露的手段和功法,不正是自己欲想结识和巴结的江湖高人吗?如是往后能跟着他做事,得他稍许提携,岂不是使自己在往后的日子里受用无穷。
在徐浩然盘膝端坐床上闭目不语的时间中,他倒是心念急转想得甚多,竟是被他想出个他自以为一举两得的方法。
是夜!待得同室的案犯都已睡下,昏暗的光线里他却是轻手轻脚走到徐浩然床边,俯身极是恭敬与他说道。
“爷!你睡了吗?”
在他轻手轻脚过来之时,徐浩然就发现了他的动静,见他身上并无带有戾气,想这厮恐怕是有不便当着别人说的话,此时寻机来与自己诉说。
见他走近问话,徐浩然睁开双目瞧着他说:“你是有话要与我说吗?”
屠二闻言,忙不迭点头说:“爷白天问我的话,盖因我也有我心里的顾虑,所以不及与爷诉说,我确实是受人指使来与爷做对,想那人应该是这看守所里的警官,不过他每次都是通过来看我的兄弟带话,我以不知这人究竟是谁,爷知道这事,可否不要声张?以免让那带话给我的兄弟难做。”
听得屠二所说,徐浩然稍许沉吟便想通其中环节,想定是冯化成与这看守所里的某位警官交好,甚至于这某位警官与他有利益勾连而沆瀣一气,在听得他的吩咐后,找来屠二的兄弟传话给他,使他在看守所里收拾自己。
想到这里,他感觉到屠二的这兄弟恐怕也是个甚有心机的人,否则这某位警官便不会冒着被多一人知道是自己在背后唆使人做事的风险,多此一举通过这人来给他传话,而是直接指使他做事。
这等脱了裤子放屁的事,便是傻子也不会做。
徐浩然说:“屠二,你敢保证你那兄弟对你是忠心的吗?你下次见着他时不妨问问是谁使他传话让你做事的,我估计他不会给你说出实情,你可千万不要成为别人的打手,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啊!”
屠二闻听得徐浩然此话,似乎是被触动了那根神经,竟然也是陷入到一种沉思的状态。
对于社会上被人称道的兄弟情义,徐浩然虽是不甚了解,但他却是明白这俗世中人多以利益为重的道理,有人为了蝇头小利便可丢尽良心,如是利益牵涉更大,便是生出杀人之心也不在话下。
望着屠二陷入沉思,徐浩然轻声与他说道。
“去睡吧!你说的事我心中有数,断不会使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