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身后一黑衣人突然伏地听声,随后于张越耳边说了些什么。
张越看了看肖言琅,再看了看一旁始终沉默着,除了方才杀势狠戾,再无其他反应的青冥,便率人离去。
肖言琅没有阻拦。
张越说得没错。真要斩草除根,他不敢随意对苍龙魁七大枭卫之一的青冥动手。论身手,能出青冥左右者寥寥。
若动用皇权掣肘苍龙魁,岂是要他去上奏,他捡回来的这个孩子就是当年失踪的王氏小郡王。
还是那个问题,青冥是如何活下来的,如何去到瘴林。
只怕更遭反噬,说是他肖言琅将其藏匿再送入苍龙魁中,企图不轨。青冥于苍龙魁中几次屠杀,更是会扣他一个创击苍龙魁,意欲谋逆的大罪。
肖言琅更想起,原苍龙魁苍龙令令主在上奏青冥无故屠杀枭卫一事之后,便遭遇暗杀死在自己府中。
他若真想斩草除根,反而一时半会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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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远带领的赶来寻找他们的人马,在张越一行人离去不久便抵达。行远一见肖言琅身上有血迹,鼻口手掌更甚,就知道遇上行刺。
他紧张地冲上前询问肖言琅情形,无意间对上青冥双眼。青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叫他莫名不寒而栗。
但青冥很快走开。行远也垂眼,只关切肖言琅。
肖言琅摆手道,“我没事。是青冥的血。”
肖言琅召来队医给青冥包扎,他已经想好,若青冥问及张越说过的话,他该如何应对。
但青冥只字不提如无事发生。
行远见青冥右手臂一道皮开肉绽的刀伤,便惊叹,“能伤青冥必然是身手了得,行刺之人是什么来路?”
肖言琅只看一旁由队医处理伤势的青冥,摇了摇头。
行远说,“此处离燕郊尚有小半月路程,若离晋国内有人有如此身手,定然有些名气,要查不难。”
“这伤是青冥自己伤的。”
行远更是震惊,“自伤?划拉这么大一道口子。”
彼时毒粉浓重,青冥挡住肖言琅鼻口时肖言琅便知此伤豁口不小,那血液是流进他嘴里,呛进他鼻腔里的。而他更是紧紧掐抓过这道伤口。
肖言琅没说话。
行远说,“末将即刻修书回城,命人查探刺客身份。”
“不必。”
行远却仍坚持,“可对方已有办法渗入契城军护送的队伍当中,可想,契族城,甚至皇城王府中说不定也有——”
“我说不必就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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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远还是头一回见闻肖言琅如此,赶紧噤声退到一旁。
肖言琅走至青冥近处,蹲下身来,“疼吗?”
青冥不答话。
肖言琅看向青冥右腰扣着的终岁刀,这把终岁再一次沾上了青猊军的血,更是由青冥拿着这把刀。
他终于忍不住看向青冥后颈。
一颗。
其下皮肤被衣领遮挡。
肖言琅没有一探究竟。
青冥起身提来先前牵马的侍卫,丢至肖言琅跟前。他动作冷漠,不似对待活物,更不像对待一个活人。
见侍卫伤势,肖言琅亦惊骇不已。
侍卫手脚筋脉俱断,多处血肉模糊,森然可见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