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及寄主性命,或者——”浣洗的水声停顿,曜想了想。
赤怜困得不行,烦躁地问,“什么呀,跟你俩说话真是累死了。”
烦躁但也带着疲惫的娇嗔。
曜知道赤怜说的另一个是青冥,无声笑了一下,不说话。
赤怜等了会,还没听见回应,勉强撑坐起来瞥来一眼,“哎呀,不提了不提了。小心眼。”说罢又瘫倒下去。
也就在赤怜跟前,才能见着这样的曜——他又是无声地笑了笑,但随着他说出来的话,那些难得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据我所知,已无人能驱动蛊母。”
赤怜长长吁出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据他们所知——“会不会……”
曜摇了摇头,赤怜没看见,但曜的沉默已经回答了他——母蛊是由那个女人的生血供养而成,而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嫡亲或可驱动,但与她有关的人也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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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回到了那座屋脊,永乐王的房间只剩下微弱的一盏侍夜的烛火,青冥看不见,但他知道这个时辰早已过了永乐王就寝的时间。
他朝着那个方向坐着——和往常一样,凭石子击中两旁大树的声响来确定位置。他一点儿也想不起为何会在永乐王的榻上醒来,最后的记忆是与永乐王一同坐在院中石桌旁。
他忘却这样多的事,不断遗忘是习以为常。难得他,唯一一次想要记起来,于是总坐在那张石桌旁。
忽然听到房门开启声,随后又关闭,再没有其他声响。
房间内,方裴回禀永乐王,“冥卫在对面屋脊上。”
肖言琅嗯了一声没无示下,方裴合拢床幔退到一旁去靠着床尾柱子席地坐下。
随他去。肖言琅这样负气地想。翻了个身,又差点说出口,让方裴去隔壁置出一间厢房。话没说出来,又翻回去继续朝里墙侧身睡着,管他做什么呢,前两日不是好好宿在赤怜房中,与人同床共枕吗。
“方裴。”
“奴才在。”
“叫冥卫去隔壁厢房宿夜。”
方裴应诺出门去,肖言琅听着门响,又同自己叹气。明明是倦极了,此刻这点心思扰得他无法入睡,竖着耳朵听着房外动静。
不消多时,有脚步声近了,经过门口时,肖言琅握紧了被子,然后脚步声便远了些——窸窣低语声应是方裴的。方裴顾及他压低了声音,听不清,他也猜到方裴是在传话,殿下恩旨,请青冥于此间就寝。
肖言琅听到隔壁厢房的开门声,突然就更加不悦。
方裴回屋向他回禀,轻声唤他,他也不作声。方裴以为王爷睡着了,正要靠床角席地坐下,又听王爷说,“奉茶。”
方裴赶紧起来去沏茶。端至肖言琅床边低唤一声,肖言琅撑床支起身子,拿起茶盏就要摔。
“殿下——”方裴惊呼,当即跪下。
他在做什么,朝着方裴置气,和自己置气,始作俑者忘得一干二净,说不定此时已安然入睡。
茶水顺着他的手淌下来,浸湿了身上绸缎,“拿走吧。”
方裴将茶水已经流空的杯盏接过,低声询问,“奴才帮殿下更衣吧。”
肖言琅不吭声,默许方裴替他更衣。被褥也浸了茶水,方裴道,“奴才去去就来。”
肖言琅已沉默地躺下去。
方裴踌躇片刻,无声叹了口气。当他推开门,蓦地一声惊呼。
肖言琅问道,“怎么了?”
方裴又急走回来回禀,“奴才该死,惊扰殿下。奴才乍见一人影,原是冥卫在石桌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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