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在与青冥说话时自称本王。
这一句,青冥答了,“不是。”
肖言琅微愣,当刻生出些别样的情绪来,“是吗。”他仿佛一时有些尴尬,说得含糊。
哪想,青冥又回他一句,“是。”
那些别样的情绪里,是有高兴的才对,“撒谎!”他故意冷了语气,好似对待寻常下属,“那日被茶盏打断,本王问你何事,你明明有话要说却说无事,分明不想再同本王说话。”
“殿下见我便生不悦,不说为好。”
“那你现在说。”
青冥顿然沉默,肖言琅更发觉自己对青冥好似越来越没有耐心。于是他是真的语气变冷,“也是,非天子令,枭卫无需遵从。”
青冥眼敛轻颤,抬起盲眼直视肖言琅的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日记忆仅在与殿下同坐石桌旁,任我如何回忆也无法记起。而我不知何时又会失控发狂,不便留在殿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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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轮到肖言琅沉默,他嘴唇轻颤,却不知如何说。终于知道青冥总坐在石桌旁并非饮茶,也知道青冥不远不近的有意疏离不是与他冷漠。
他本该高兴的,但就连方才他心中那一些高兴也失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落、难过。
是他舍不得。
知道回朝之后,他与青冥就失去交集,更是同那个只有在眼疾发作时才能见到的人失去最后的交集。他是舍不得,只知道自己还想再看到尉风,将青冥当成了尉风的舍不得。
这样长久的沉默里,青冥很突然地再次开口,“我眼盲不治,曜卫奉命处决。殿下已留我多日。”
“你要随赤怜远遁江湖?”
青冥没有回答。
“若我说,我能保下你。我能留你几日,便能留你一世!”
青冥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一样的表情,又一阵沉默过后,青冥说,“不必。”
就像来时路上的大帐之中,青冥说,“与殿下无关。”
说罢,青冥便要离去。
无关。楚河也说王氏任何都与他无关。青冥也是,璟澈也是。
眼疾发作突如其来,视线一片模糊。肖言琅恍若失神地站起来。他突然明白,青冥为何如此详尽地复述是为何,更有青冥原本可以置之不理,不去做那武艺教授——
青冥是当最后一件事在做。
尉风怎会与他无关——他们是爱人,是说既为男子便终生不娶的关联。他们是仇人,是即使肉身消亡也有无法斩断的关联。
青冥怎会与他无关,青冥是璟澈,璟澈是这世上他与尉风最直接的关联,青冥是他对尉风所有爱恨情仇唯一的寄托——
“你以下犯上,榻上强行与我交欢,已有云雨之实。失忆便不作数?现在同本王说,与本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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