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没有太大反应,似只是回复语气失望又遗憾的陈老说,眼睛已有光感。
陈老目光大亮,反问他,从前如何。
青冥如实回从前是一片无尽黑暗。
陈老大喜,忙回禀二皇子及肖言琅,让二位殿下不必太过失望,或许已有转机。然后又说,虽不知具体原因为何,从一片黑暗到如今已有光感,就证明青冥的眼睛只是暂盲,还有望复明,甚至正在好转当中。
失神的肖言琅顿然清醒,但转而又想到,或许是那个人——那不知的具体原因,莫非就是蛊毒?!
那青冥的身体里……
陈老说,既然只是暂盲且在好转,或许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辅助。二皇子称,因担心陈老安危,陈老近日都将住在他府上。
肖言琅木木呆呆地点了点头,便由得二皇子带着陈老离去。他甚至没有与之行礼送别。
而青冥,若无其事地离开房间,继续坐到院中的石桌旁去。
肖言琅跟出来,一坐到桌边就问他,“你知道?”
“不知。”
肖言琅不信,久久看着青冥,青冥无动于衷。他又问,“你若不知,又怎会如此淡定?你身体里是不是有这种蛊,是不是被那送书之人种了蛊?”
他飞快地想了想青冥是何时说起过,眼睛已有光感。
青冥淡淡地说,“那人不曾种蛊。而我不知道失去的记忆里是不是有你想问的这些。”
肖言琅怔了一下,才回神自己这样逼问与质疑,对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不公也残忍。他下意识地叹了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肖言琅不知怎地,突然说,“当年的事,其实有很多万不得已——”
“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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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嘴唇翕合许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意识到青冥那夜晚归去见人或许已同青冥说过身世,说过王氏、羲族……他忽然心焦,那种感觉就像从身体里猛地顶上来一口气,冲开他的嘴。
青冥看着他。
青冥已经能在光亮里捕捉到人与物的影子了吗?
他莫明心慌,脑子里乱极了,不自觉地将手缩进广袖之下,蜷紧了手指——这样近似惊慌又不全是惊慌的感觉,是他举起终岁刀砍下尉风的头颅时都不曾有过的。
青冥只是看了他一会就垂下眼,安安静静地坐着。又过了一会,青冥起身离开了这张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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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没有再去皇宫校场切磋武学,燕郊太子也派人来与肖言琅说,因惠妃病着,他也请旨留在宫中。暂无心料理旁的事情。
肖言琅知道这是托辞。或许妘疏心中已有猜忌,但妘疏这样的人,就算有确凿证据证实他倒戈二皇子妘倪也不会与他这位友邦国度的亲王在表面上彻底撕破脸。
肖言琅更在意的是,或许一切照旧,青冥未必会再替他去做这些事。青冥已有几天没有再来过东院。
但还有二皇子这条线——也难怪赤怜会说他假装深情模样,青冥似乎并没有影响他冷静有序地继续做他要做的事情。
肖言琅见到了晏皇后宫中的那名卫尉。他以贵卿的身份奏请,前往宫中探望病中的晏皇后与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