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尉风视此白玉箫为珍宝,不曾让玉箫受到丝毫损伤,更因常年随身,白玉愈加润泽。
即使行军打仗,王尉风也随身携带着这支白玉箫。肖言琅曾笑他,刀剑无眼,别一回神玉碎箫殒了。王尉风说他可是将白玉箫贴着皮肉带着,除非他身死,否则绝无可能。
肖言琅震惊地看着青冥,事过经年,却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又给他劈来“一语成谶”迟来的一刀。
或许这一刻肖言琅终于清醒一瞬,青冥不是王尉风,即使青冥认了王璟澈这个身份与名字,也与王尉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肖言琅气极地往青冥脸上甩去一巴掌,青冥面无表情地握住他的手腕。肖言琅无解地只能语气恶狠,“本王命你,将白玉萧找回来!即使是碎片——一片也不能少!”
而青冥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苍龙枭卫,仅遵天子令。”
他放开肖言琅的手腕,肖言琅挫败地又要掌青冥耳光。这一回,青冥只是稍稍一动便让肖言琅狠劲甩出去的巴掌挥空,反而是肖言琅自己因惯性趔趄了一下才重新站稳。
肖言琅是清醒了自己面对的是谁,却又更像是昏了头了,完全忘了身份不顾仪态,非要在这个最不可能的人身上出心里的气和委屈。
他刚站稳,抬眼就是凶狠地瞪向青冥,“这是你嫡亲兄长的遗物!你竟如此冷血说扔就扔!你可知他此生心心念念,最大遗憾就是你!”
“也是你的遗憾。”
“自然是!”肖言琅脱口而出,但即刻就后悔不该。
素缘斋的油纸梅子是尉风喜欢的,暮云岭的纸鸢,是尉风带他放的,权江的焰火,凉河的花灯……青冥知道。
是不是因此才应承了“王璟澈”这个名字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
可是,青冥不仅做不了自己,即使为了遂肖言琅的心愿而应承的“王璟澈”也做不了——肖言琅亦不是将他当做王璟澈来看待。
没关系,他不过一把刀,杀人或被杀是自始至终都有的觉悟。
失去的记忆,不存在的过去,所谓身世——过去和未来都没有意义,为何又要计较自己在别人心里究竟是谁。
青冥心中长长吁了一口气,无声无息,而后反手去身后。再伸过来时,肖言琅愕然发现青冥手中拿的正是白玉萧。
肖言琅怔怔地依然没能接过,自己方才的激动失态宛若一场闹剧。他在后悔,想要补救自己表达给青冥的“钟情”。
但他无话可说,这虚假的“钟情”是他自己撒破的。
青冥说,“殿下赠兄长之物,理当还回。”
随后将白玉萧轻轻放置在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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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回的是肖言琅的那间厢房,肖言琅原本因白玉萧而冷凉的心,生出一丝侥幸。但很快,这份侥幸便被打碎。
后来几日,青冥再也不曾与肖言琅说过一句话,就像最初一样——夜里依然遵命在肖言琅房中搭起银丝宿夜,白天不见踪迹。偶尔能从方裴嘴里听得青冥在西院,也只是片刻半会。
肖言琅知道青冥应在酒家,只是他好似没了叫青冥现身的底气,亦或许,即使叫出青冥,他也不知该如何化解他与青冥之间怪异的隔阂。
几日后,方裴匆匆来报消息,燕郊禁军正在全城搜捕行刺太子加害惠妃的嫌犯。
“加害惠妃?”肖言琅疑惑道。
“二皇子带来的消息是如此,据说惠妃病情反复正是因有人下毒。慢性毒药,且药量微末,才一直未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