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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久久没说话。
赤怜知道肖言琅心中已猜到了大半,他懒洋洋地说,“璟阳之乱的导火索,可从来不是王氏功高盖主,权蔽一方。”
肖言琅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的确想到了。璟阳之乱最初,或者说璟阳之乱的前夕,不过是后宫女人们的争斗。
但央华宫王氏还是坐上了贵妃之位,更成了开朝以来第一位,在生时就有了殊封的贵妃。央华宫再不太平,贵妃还是诞下了贤王——所有人眼里的太子,未来皇位的继任者。
再不阻止,母亲就要与后位无缘了,再不阻止,待父王殡天,她可能就要成为殉葬品了。她要扳倒贵妃与其身后的王氏。
王氏的确富甲一方,手握重兵,但更是离晋倚仗。父王虽有忌惮,也有更多犹豫。
但有了夫人羲族后裔的身份,王氏意图谋反就成“真”了,父王心中的忌惮便成了惊慌与恐惧。
连猜忌的过程都没有。
楚河曾说,王氏若要反,大将军被封太尉便可即刻举兵!
“他们,为什么不反呢?”肖言琅突然说。
在座三人都看向肖言琅。
肖言琅喃喃道,“为什么不反?”
赤怜道,“夫人虽为羲族后裔,但从未想过复族。王氏三朝忠烈——”
肖言琅突然一掌重重拍在桌上,“为什么不反?!”
茶盏震倒,茶水顺着桌面流向桌角,滴嗒,滴嗒,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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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将率原青猊右麾返回离晋。
这是青冥以王璟澈的身份下达的第一个命令。
赤怜说,“此后,你等将再不能以真容示人。”
张越却是欣慰,对于再不能以真容示人这件事毫不在意,“若能血仇,剥筋抽骨不足挂齿。”
但张越唯一担忧,是小公子。
“永乐王有他自己的目的,目的一致皆为盟友。但少将军的仇,我右麾决不罢休。终有一日会兵戈相见。”
赤怜自然知道张越的担忧,他却笑,“将军不必远虑。或在那之前,小公子已再一次将一切忘记。包括你我。”
到现在为止,连赤怜也不明白,青冥突如其来的转变究竟为何。
他问青冥,“你心里可清楚,现下自己在做的事?”
青冥嗯了一声。
赤怜又问他,“可知凶险?”
“不过生死。”
似也没变,还是青冥。
赤怜笑道,“你我可是枭卫。”
“从我入魁起,在永乐王心中便是王璟澈。当我是王璟澈,在永乐王心里成了兄长王尉风。或等某一天,我终于谁都不是了,在永乐王看来,我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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