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江城的月季盛放,路边的花朵俏丽枝头,迎风摇曳,寓示着初夏来临。
明念的新电影首映礼上,她身穿el最新春夏高定黑色套装,低调矜贵,配全套的粉色珠宝,将长发一丝不乱的挽至脑后,迎着狂闪的摄像机,站在导演身边,淡笑着接受采访。
这几年,她只拍了三部电影,部部叫座,成功定型为国内一线演技流女星。
国民女神在这部文艺片里突破自我,饰演了一位聋哑的失足少女,从十六岁再到四十六岁的年龄跨度也被明念诠释的很好。
片花中,瘦弱的女孩缩在脏污的卫生间角落,细腿簌簌颤抖,摄像机跟着她的视线由下转上,最终定格在一张狰狞肥腻的男人脸上,横肉挤满了整个屏幕,正在桀桀靠近。
下一秒镜头移开,对着马桶污黄的底部,不动了。十几秒后,角落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扭曲尖叫。
十六岁遭受暴行,四十六岁成为柳风街首屈一指的美艳皮条客。这地界上,误打误撞跌进这行、叫不出名字的妙龄少女,没有一个逃过这个聋哑女人的魔爪。
最后的长镜头里,光线从淡粉色的纱帘里变换,日光由亮转暗,现出一个女人的剪影。
头颅微垂,脖颈瘦弱,指间夹着一根细长香烟,烟雾吞吐中,女人缓缓转头,直勾勾的眼中几根血丝,眼白昏黄,瘦凹的脸上仍带着几许沧桑风情。
竟似朵凋败的花。
以空镜结尾,拉远的镜头里,纱帘微微拂动,最后三秒依稀听得少女哭声。
只不过她听不见,更分不清,那声音属于店里新来的女孩,还是十六岁的自己。
三十年的光景被简短的缩在这五分钟不到的片花中,播放结束,场地内一时无声,就连闪光灯的声音也不见了。
明念立在台侧,笑得温和,目光从银幕移回台下,能看到不少人的泪光。
剧本公布时的诸多争议和将近一年的舆论压力,好像都消弭在这样的目光里。
主持人最先拿起麦,他也有些失神,但职责需要还是得先走流程。
他说了热场词,记者恢复拍摄。明念和一众主创走回台中间。主持人先问导演为什么要将镜头对准那个施暴者,笑说突然出现一张那么油腻的男人脸可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那个精瘦利落的女导演接过话筒,也笑说就是要让观众恐惧,才能设身处地意识到暴行的可怕,而不是将镜头对准受害的弱者、对准她血淋的伤口。
她同时表达了希望观众会认可这点视角的变化,也希望未来的影片中有更多的创作者有这样的意识,或许会给社会带来一点影响。
导演侃侃而谈,鼓掌声中,明念在旁附和,话题转到她身上。
台下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明显加快,主持人又问了些轻快的话题,比如主创之间的趣事、磨合,又着重问了台本上写的明念在拍摄期间为角色控食暴瘦八公斤的经历。
明念同样滴水不露的回答,三分认真七分调侃,云淡风轻,但没人能不佩服她的努力和敬业,台下的嘉宾和影迷观众第数次自发鼓掌。
她的目光掠过投资方、影评家、娱记、影迷,滑过中间的位置,和云升娱乐的肖总对上视线。肖总含笑鼓掌,目露欣赏和满意,或许他在想,当年挖掘和培养明念,是云升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明念视线最终落在肖总左边的位置上,那里空无一人。她笑容不变,甚至都没多停顿一秒,又望回主持人。
等到看完成片,主创退场。热烈的闪光灯从红毯一路延伸,直至尽头的商务车边。
明念理理衣服,转身对着镜头笑着致意。
身后的车门拉开,旁边高壮的保镖抬起胳膊,明念白皙的手轻轻搭在保镖的手背上。摄像机的取景器里,女明星的曲线占了大半幅,保镖的半截身体和手臂在右下角,柔美与力量的对比,千篇一律的黑色西装下,袖口里有什么赤青的纹,好像囚着困兽。
在场有娱记一愣,敏感的嗅觉让他们下意识微转镜头,想拍到更多。
明念很快侧过身体,伸手指指离她最近的那个镜头,娱记眼睛一亮,下意识对准她,看到明念对着镜头极俏丽地飞了一吻,闭上一只眼,手指做出打枪的动作,枪口对准镜头,嘴里无声“biu”了一下。
后排的影迷快疯了,狂热的尖叫声划破现场空气,那个娱记快端不住摄像机,笑得见牙不见眼,早把刚才想拍什么忘到了脑后。
明念又对着后面拥挤骚动的粉丝隔着老远摸了摸头,又故作嗔怪地指了指,是让他们注意现场纪律。
粉丝们很快静下来,依旧时不时大声叫着明念的名字,也不往前挤了。
她像是很满意的点点头,朝粉丝摆摆手,转身上车。
依旧扶着那个保镖的手,那人撑了她一下,手背青色的筋络鼓动,上面是女明星涂着淡色甲油的纤细手指,指根盛开着一朵粉色的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