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意将那枚戒指交给谭郁川的时候,说:“谭总,祝您求婚成功。”
她真心为Cher感到高兴,也希望眼前的男人得偿所愿。
谭郁川低眸久久注视着那枚戒指,目光一刻也不移开,含笑轻声回:“谢谢。”
他已经想象到他将戒指推入她的指根,那该有多称她。
他的言言,合该拥有这世间最好的。
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直到他途经Jane.的楼下,透过茶餐厅洁净的玻璃看到了她。
对面的男人,是路简明。
看清的那刻,谭郁川的眼神,抽丝般散去温度。
红灯的间隙,他和司机说:“停下。”
一辆通体黑色的SUV停靠路边,谭郁川沉默地注视着餐厅里的一男一女。
陶绮言目光温和,正抬手给路简明倒茶,说话间,不吝笑容,敬重有加,与过往无异。
毫无芥蒂。
掌心里丝绒的小盒子被攥到变形,谭郁川面上的表情,堪称可怖。
怎么能毫无芥蒂?
冷风源源不断洞穿胸口,炎热的七月里,谭郁川手背上起了一层小疙瘩,遍体生寒。
原来他们早已见过,看这相谈甚欢的样子,是从多久之前。而她丝毫没和他提起。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向那处,没错过陶绮言的任何表情。
摁开手机,他拨去语音。
玻璃内,陶绮言低头去看,朝对面笑了一下,自然接起。
谭郁川没说话。
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轻轻柔柔:“谭郁川。”
路简明听到,抬眸看向她,目光幽深。
似有所感,路简明的目光从里望过来,扫过几个行人,扫过这辆SUV。他无法透过玻璃的单向贴膜看到谭郁川,但他的眼神依旧从车窗扫过,又毫无察觉的收回去。
他说话了,声音平静:“言言,我回来了。”
她莞尔:“知道了。”
他问:“你在哪儿?”
他紧紧凝着那道身影,她微低着头,笑靥如花,无比自然地扯谎:“我在工作室啊。”
心跳在几个瞬息是停顿的,谭郁川突然很想笑。
语气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甚至带着依恋,他说:“今晚回来吗?”
“今天,好像不行,有点忙。”她犹疑道。
“好。”他万分理解的应声。
又问:“明晚呢?”
他远远地望着她,轻声说:“明天在璟庭的家宴,你愿不愿意来?”
陶绮言清楚记得谭郁川每一个家人的生日,只是这段时间忙碌,让她完全忘记了日期,她语气有些歉意:“可谭叔叔的生日,我还没有备礼物。”
对面男人的声音温柔异常:“没关系,他希望你人能来就好。”
她弯唇,应下:“好。”
路简明始终低眸喝茶,时不时掀眼看向她,而后微笑,一如既往耐性十足。
陶绮言也意识到和另一人谈话期间,自己这通电话打得有些久,谭郁川既然没有再说什么,她就想先挂断。
谭郁川看得见她的表情,猜得出她接下来的每一个想法和动作。
在她出声挂断之前,他控制不住,哑着嗓说:“言言,我想你了。”
指腹摩挲着戒指盒,谭郁川眼中现出几条血丝,看到她因为他的话,瞬间扬起甜蜜的笑容。
因为有路简明在,她收敛着,弯着眼轻声告诉他:“我也是。”
电话挂断,屏幕熄灭。
丝绒盒的小合页已经被他攥坏了,他看着手心里完好无损的戒指,讽然一笑。
他不善画画,教书的时候只会画石头,于是设计图纸上那些细节之处的叶瓣,他在深夜修改过很多次。好在实物很完美,钻石底下一圈花瓣形状的底托,即使仅有两毫米,也惟妙惟肖。
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换取一个名为爱的契约。
真讽刺啊。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是这样宽容大度,轻而易举宽宥了路简明,还能对他那样笑。
凭什么。
凭什么!
谭郁川骤然明白过来,手腕都在颤抖。那晚,他问她,Jane.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她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找回了路简明,路简明是她的“妙计”。
早就该意识到了,这三年,她从未说过路简明一句不好,甚至屡屡肯定他的能力。
谭郁川悲凉地想,她或许根本不介意路简明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只是苛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