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过来的是兵部尚书程潜行的家眷罗氏,见了魏明绯敷衍地行了礼,不屑一顾地开口道,“荣恩郡王妃到底年轻,咱们官眷聚聚也便罢了,何必叫那些商户女!”
魏明绯笑而不语。
傅宴早已叮嘱过她,今日几位官眷的丈夫,都是太子一派的,对傅宴还有所忌惮,但魏明绯年纪轻轻,她们或许不会放在眼中。
因而她对罗氏的态度也不觉得意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又怎么会为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而动怒?
“官眷也罢,商户也罢,今日咱们不过是妇人间叙话而已,姐姐能来便是给我面子,妹妹先谢过姐姐了。”魏明绯笑得甚甜。
罗氏本来还有些趾高气扬,见她这般嘴甜,竟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与几位官眷一道进了宴厅。
又候了半盏茶的时辰,将所有人都迎进镇南王府,魏明绯这才进了宴厅,准备开席。
宴席之上,几位官眷自顾自说着话,对邱氏等人甚是冷淡,而魏明绯却两面兼顾,既给足了邱氏她们面子,又不至于令官眷们不适。
邱氏等人虽然不便言明,但在心中都对魏明绯十分佩服。
“眼下这时疫
猖獗,咱们这般聚会本不应该,但众位家中都对时疫的防治奉献许多,因此我家王爷特地令我谢过众位。”
魏明绯举杯,众人也都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接着又与她们客套几番,酒过三巡,众人渐渐不似方才那般隔阂。
“说到这时疫当真可怕,”邱氏啧啧叹道,“我听说昨日乱葬岗都堆不下了,人命简直不如蝼蚁!”
“何止,”罗氏道,“城外的护国寺,大师们都超度不过来,还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瘟疫!”
“阿弥陀佛!”另一位官眷道,“我这几日,日日都吃斋念佛,只盼着时疫早些过去,菩萨保佑!”
魏明绯微微眯眸,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见时机快要成熟,这才缓缓开口。
“求菩萨有何用?”魏明绯啜了一口杯中的酒,“这几日,我都在菜市口看着,那一夜派药,才好似看见人间地狱。”
众人都屏气听她说着。
“别的不说,就说老弱妇孺,简直备受折磨,有一个妇人,身上背着一个,怀中抱着一个,脚边还有两个,全都染了瘟疫,自己病的不成样子,还要撑着照顾他们。”
一众妇人都默不作声。
“还有那一家人,全都病在一处,只剩下等死,父亲看不得孩子受苦,便要活活将他掐死,幸而我们赶到,这才救了下来。”
“啊!”
众人惊呼一声,这些养尊处优的妇人,何曾见过这样的疾苦,听魏明绯说罢,都十分动容。
“然而,此事求菩萨无用,求众位夫人倒是有用。”魏明绯目光灼灼看着众人。
“我们?”罗氏诧异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