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冷风吹过小院里那棵孤独的老树上,枝叶随风婆娑,碎石瓦砾散落满地。
一院荒草,处处凄凉。
入门正对的房屋内烛火闪烁,阵阵冷风穿过破旧的木质窗棂,肆意挥去茶碗中腾腾而起的热气。
赫连故池一手搭在四方桌上,一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尽显萧条的景色,不由地蹙起眉头。
这院看着破败,戒备倒是森严。
他试图从院墙翻过,奈何四周墙外是一群手持刀棍看似匪徒的汉子在巡逻,院门外就更不用说了,站着俩哨兵。
换作以前,他定能从这群人手中轻易逃脱,可如今受了伤,跑起路来都有些费劲,更别说能从门口两个警惕性强的小厮底下混过去。
也不知道那大哥怎么想的。
非得说明日带他去见见那什么劳什子叶员外。
也不怕到时候他趁机悄咪咪地溜了。
赫连故池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屋外,抬头望着这黑沉沉的天,微弱的星光被这无边的浓墨尽数抹去,清澈的瞳色也随之黯淡下来。
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家人定是心急如焚。
赫连故池垂眸,余光瞥过右侧的那间柴房,思绪飘荡。
那壮汉口中的叶员外,让他不禁联想到之前无心提到的叶淑琴。
叶淑琴的父亲就是户部员外郎。
“应当不会这么凑巧吧?”赫连故池屈指摩挲着下颌,“罢了,明日再一探究竟。”
许是受伤的缘故,有些挨不住这暮夜的凉意,赫连故池低低地叹息一声,随后落寞地回到屋里。
在他踏入房中关紧门窗的那一刻,隐在昏暗角落里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眼神幽幽地望着身侧熄灯不久的屋子,陷入沉思。
翌日。
天光乍亮,壮汉破门而入,一把拽起还在睡梦中的赫连故池,“别睡了,赶快跟老子去见叶员外!”
强行被叫醒的赫连故池面色平静如水,心底却掀起波涛骇浪,抬手就是给了壮汉一大嘴巴子。
“!”壮汉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这一巴掌下去,赫连故池眼底的迷蒙清澈了几许,连忙与壮汉拉开安全距离,心虚地看向阴沉可怖的壮汉,声若蚊呐道:“那什么……不是要见叶员外吗?”
尽管声音不大,还是传入壮汉耳中,难看的脸色瞬间明媚起来,“对对对,赶快和老子去见叶员外!”老子怎么能跟钱过不去!
“……”
赫连故池认命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间小院。
沿着门前小径穿过柏林,入目的便是坐落在菏泽中的一座大宅院,四方之地皆为水流,跨过漫长而蜿蜒的石板路就能抵达宅院门口。
赫连故池被这一特色建筑所震撼。
云烟缭绕,似梦似幻。
京都的贵人府邸也不过如此。
“这得耗费多少钱财?”
走在前边的壮汉耳尖听到赫连故池的嘀咕,顿时双手交叉至脑后,咧着大嘴嘿嘿笑道:“人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区区一座临水院算什么?类似的还多着呢!”
赫连故池一愣,“你是说这只是他们家其中一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