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主子舟车劳顿,次日都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为了接慈安太后凤驾,行宫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周总管更是处处安排得细心妥帖。
徐玉宁这边刚起,行宫膳房就直接送了早膳过来,根本不需要玛瑙和小福子操心。
晚些时候,慈安太后那边派人来请徐玉宁:“奴婢给小主请安,慈安太后现下要去东边白玉池汤浴,邀小主随行呢。”
徐玉宁领着玛瑙出门前,特意叫上了宋嬷嬷一道。
宋嬷嬷受宠若惊,但很快收敛了神色,欣然跟在身后。
汤泉行宫依山傍水,曲径通幽,环境更是清雅别致。因行宫四处都有活泉,徐玉宁一路走来,耳边都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到了目的地,服侍的宫女簇拥着徐玉宁进了旁边的偏殿,换了一身轻薄但又不透的齐胸襦裙,才引领着徐玉宁去白玉池。
白玉池里雾气蒸腾缭绕,四周堆砌的石头上雕着几只飞舞的白鹤,池壁上雕着数只活灵活现的锦鲤,温热的泉水正从锦鲤嘴里流出来,细细地注入池内。
“小主来了。”
桂嬷嬷和慈安太后都已经下了汤池,徐玉宁伸脚试了试水温,才从石阶慢慢下去,温热的泉水一下子漫过身体,驱散了昨日赶路的疲惫,徐玉宁只觉得全身舒坦,忍不住微微喟叹一声。
“母后。”
徐玉宁像条灵活的鱼,趟水走至慈安太后的身边。
慈安太后脸被汤泉水的热气蒸得微微发红,看来似乎气色很好的样子:“来了。”
桂嬷嬷笑着塞了颗葡萄进徐玉宁嘴里:“快来尝尝这葡萄儿。”
徐玉宁眼睛忽地一亮:“倒是比宫里头的好吃。”
慈安太后闻言只笑:“都是一样式儿的东西。”
徐玉宁脸一红,也不知是汤泉水给热的,还是臊的,不依道:“那也不一样,在宫里哪有现在这般享受,一边浴汤,一边吃葡萄儿,要是再来碗酥山,这滋味换个神仙做也不换的。”
一句话逗得慈安太后和桂嬷嬷都乐了。
泡了汤泉,回了钟晖殿,随行的两位太医过来替慈安太后诊脉行针。
慈安太后忽指着徐玉宁道:“也给徐美人瞧瞧,她近来服侍哀家怕是累着了,瞧着脸色不太好。”
徐玉宁只得坐下,伸出手给张院判诊脉。
张院判细细摸了一会徐玉宁的脉,沉吟片刻后道:“小主肝气郁滞,又有脾胃失和之症,微臣开一剂健胃疏肝汤,再配以汤浴,小主身体底子好,调理半个月也就无碍了。”
慈安太后听说徐玉宁身体真的有碍,不由道:“瞧你,自己都不留神,别年轻小病小痛就不当一回事,等到了哀家这个年纪,积了沉疴就要遭罪了。”
徐玉宁前世确实对先太子一事难以释怀,以至情深不寿。
到底是陪伴久了,慈安太后对徐玉宁,也渐渐生出了几分喜爱,语气中的怜惜不是假的。
徐玉宁忙道:“母后说的是,玉宁今后自当注意。”
太医退下后,徐玉宁不欲打扰她休息,也跟着要告辞,但是慈安太后又将她留了一会儿。
“今日得修书一封,给皇上报个平安才是,玉宁,哀家念,你来写。”
慈安太后似乎是犯了懒,徐玉宁只好接过担子。
她念一句,徐玉宁写一句,也不过寥寥数语,总结过来无外乎:“母后安好,勿念。”
慈安太后又道:“把信交给秦铮就是,他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