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年有余提着个酒葫芦,走到林生的身边,询问道。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吗?”
看着对方的脸色,林生有些好奇,这货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来找他聊人生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环境有些吵闹罢了。”
年有余脸上的嫌弃之色丝毫没有掩饰。
林生随手丢了个隔音阵法,将躺在草地上的铁牛笼罩,整个天地瞬间清净了下来。
“这下好了吧?有什么事情说吧。”
“我想问问道友,这件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年有余语气平淡,眼睛却紧紧盯着林生的脸,仿佛要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来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呆子,嘱咐他一定要贴身放好,特么的让人摸走了都不知道,哪来的脸睡觉啊?’
看到对方从背后拿出的东西,林生忍不住瞳孔一缩,望向年有余的目光也变得锐利,
“就不能是我捡的吗?”
“呵呵,道友不要说笑了,驭灵宗的镇宗之宝要是能被人随随便便捡到,那对方可真没脸在南域混了。”
“这镜子真是我捡的。”
林生两手一摊,脸上的无辜显得十分真诚。
年有余只以为他不愿说出实情,也没有强求,将衍天镜抛还过去,然后走到林生身旁盘坐了下来。
“有时间听我讲个故事吗?”
拔开葫芦的瓶塞,年有余猛灌了一口酒,然后也没等林生回复,自顾自的开始了讲述,
“四十三年前,有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俗少年,他有很多的好伙伴,平时在田间放牛、耕种,虽然日子苦了点,但终究还是有不少的乐趣。
直到十五岁的那一天,他们遇上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一个寿元将近的修士,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走到了他们所在的村庄。
可能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默默无闻的离开人世吧,他召集了村子里的少年,传下了一本修炼功法。
你知道那时他们有多激动吗?
那可是成为仙人啊,对一个整日面对黄土的少年有多大的诱惑?”
说到这里,年有余似乎是想起了往日的回忆,自嘲的笑了笑,眼神也变得落寞,
“从那之后,这群少年谁也没心思从事乡间的劳动了,整日埋头在所谓的修炼上,可能是他们村风水比较好吧,竟然还出现了四个能踏足仙道的苗子。
这四人携手修炼,互相扶持,但作为散修没有背景,没有根基,几人不出意料的在这条路上走的异常艰辛。
偶然的一次机会,某个少年外出寻觅灵药的时候,听说了升仙大会,那时候他们基本都有了炼气后期的实力,自然不会放弃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于是几人一商议,决定去碰碰运气。
只不过由于这几人接触修道的时间比较晚,大部分宗门都有年龄限制,所以只能去参加驭灵宗的选拔。
结果四人当中三人符合了要求,被驭灵宗收进了门下,看着自己往日的伙伴即将超脱于散修的行列,落选的少年虽然有些落寞,但更多的还是真心的祝福。
后来可能是上天的眷顾吧,这个少年并没有一蹶不振,相反还遇到了属于他的机缘,等修炼出了一定的实力,想要告诉自己同伴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却得到了他们全都身死的噩耗。
你知道他当初的心情吗?
他恨不得打上驭灵宗,但是实力不够只能隐忍,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亲手送他们进了狼窝,却没有实力为他们报仇,呵呵,这就是最好的朋友,真的是可笑!”
年有余似乎整个人陷入了癫狂,双眼红的可怕,手中的酒水也不断的灌进口中,仿佛靠这种方式就能浇灭胸中的怒火。
林生在一旁安静的充当一个聆听者,虽然他很想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但看到对方这个状态,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好在年有余并没有卖关子的想法,痛饮了一番就又开始了继续讲述,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那个少年是谁,没错就是我。
那段时间我每日都在想,要是我没有带回去升仙大会的消息该有多好,这样他们就不会连个死因都没有,就悄然离开了人世。
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驭灵宗,经过多年的调查,终于猜到了一点隐秘,但是无奈对方隐藏的很好,我却没有得到印证的机会。
直到几年前,对方招收到了一个散修,哈哈,多年的恶果终于遭到了报应,不光是那害人的手段没了,整个宗门都遭了大难,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那天我醉了整整一夜,又哭又笑,不停的在说对不起,我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亲手报仇,也恨驭灵宗为什么没有一朝覆灭。”
说到这里,年有余面色变得狰狞,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把林生当成自己的仇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在这种氛围下,林生也想通了之前与其接触的往事,欧阳炎只是一个发泄口罢了,年有余实力不足,也只能通过这种恶心驭灵宗弟子的方式,来抒发一下内心的苦闷。
原本他还看不透对方的行为,现在才知道,他也只是个苦命之人罢了。
一个乡野凡童,得了天大的机缘,却因为一个宗门,让自己的好友命丧黄泉。
怎能不恨?
怎能不怨?
对方能忍到这种程度,可见对方心性的可怕。
对于这种人,林生一般都是敬谢不敏,他更喜欢的是铁牛这种心思纯粹之人,不是为了好掌控,而是以这种人做朋友,不用担心对方会在某一天背刺自己。
“原本我以为报仇遥遥无期,直到刚才,我看到了这衍天镜,想来之前洗劫驭灵宗宝库的人就是道友吧?”
年有余落寞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期待的望着林生,似乎非常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自己认定的答案。
“不是我,我这点实力怎么可能办到?”
林生没有承认,虽然自己已经猜到是赵老头干的,但绝大部分的宝贝自己都没见到,怎么可能为他背这一口黑锅?
“你不用再装了,我又不会出卖你,不然你怎么解释这衍天镜出现在这里?
你可别告诉我,这东西是那憨货的。”
年有余一脸的不信,仿佛对林生还藏着掖着有所不满,斜眼瞅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大口喝酒。
“真的不是我,这镜子确实是我捡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林生急了,这年头人与人之间真的不存在信任了吗?
“好好好,我信行吧!”
年有余敷衍的回复,虽然嘴上说着信,但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只问一句,你怎么看待驭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