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赈灾的大义,从被乱民吓坏了的荥阳打开突破口,又用官员不作为的把柄,辅以分摊灾民做威胁,还强刷了四公三侯的脸,又押上了宋国公世子的前程,登报表彰公示天下,直接卡死了赖账的可能。割肉的全是富户,根本不会酿出民变。
“他们纳没纳够粮,本公可以不追究。但他们承诺的数还不肯出,本公说不得便要亲自走一遭各郡县了。叫他们眼光都放长远些,等这渠修好了,三郡都能得大便利。”
听到明相如此剿抚并用,众人心思各异,离渠远的自是有些不甘。
却听陈留郡守魏万年沉声问道:“敢问明相,这修渠的钱粮从何处来?”
此言一出,众官员或神色警惕,或惶惑不安,这可是个要人命的大问题。也是渠能不能修成的关键问题。
姜云逸轻呵一声:“本公自不会把着一只羊薅到秃,利民渠乃是天下人之渠,自是要叫天下人共担之。”
魏万年稍稍松了半口气,但还是不无担忧地道:“如今朝廷北伐加的额外税赋已经极重了。”
姜云逸浑不在意地道:“本公何时迫过人来?尔等不也是自己主动将功补过的么?天下承平二百载,自是很是有些积累的,只不过要找到让人心甘情愿拿出来的法子而已。
诸位且先鼎力配合,趁着以工代赈的时机把这一期百里渠先挖出来,好叫天下人看到朝廷的决心,真切看到渠成的希望,本公才好做新文章不是?”
听他这般说,众人皆是欲哭无泪。众人的前程就攥在明相手里,明相还肯管你就还有救,只字不提的东郡直接被一锅端了,陈留、济阴二郡守吓得赶紧来讨饶,按吩咐办事的不都被定性为知耻后勇了么?想来不出乱子就不会有大的波澜了。
都水监丞马景明小心地道:“明相,如今有了人,也有了粮草,但修渠所需的物料尚无明确着落,且沿途征地也不是小数,单是勾连黄济和疏浚济水,至少还得十几万万钱。”
马景明已经尽量往少了说,他最怕这事黄了。
姜云逸沉吟道:“故道物料能有几成可堪再用?新料主要从何处运来?”
马景明立刻道:“原来铺陈河岸的巨石或遗失、或损毁。这一段能再利用的石料不足两成,只更少不更多。最麻烦的是石料,最近的石场在偃师、阳城。”
“若是只挖渠,暂不铺设物料,可有多大影响?”
听到如此问题,马景明微微一愣,旋即道:“泥地松软,大雨一泡便要多费许多功夫,若不下雨,倒也无太大问题。”
如今正值雨季,不可能不下雨的。
姜云逸一边微微颔首,一边思索了一下,道:“偃师和阳城石场是何人所有?”
听到如此问法,众人皆是神色诡异,明相肯定是不想给钱的了,也没钱给,这是又要想法子叫人家主动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