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寺上卿们登时有些急眼了,如此多的九卿级的高位竟都要内阁举荐,果真坐实了,以后各府寺真就成了内阁的附庸了。
姜云逸并未再多吃多占,李镇元也对文官的事三缄其口,任由宋赵二公各自举荐人选,很快便敲定了御史中丞和京兆尹的人选。
宋九龄举荐陈留郡守魏万年转任京兆尹,河东郡守转任陈留郡,上党郡守转任河东郡,北海郡守转任上党郡,北海郡守出缺。
赵广义保举御使丞、河北三州巡察御史田景明权领御史中丞,仍继续巡查河北三州至国战结束。
田景明在洛都无颜见人,到了河北却是杀疯了,三天两头弹劾地方上的不法事,搞得河北三州官不聊生,恨他入骨,如今再给他加个御史中丞的衔,河北三州地方官怕是要疯吧?
不仅河北三州地方官要疯,便是朝廷府寺上卿都快疯了,御史台那般紧要的地方,若是被内阁牢牢捏在手上,岂不是真要把上卿们揉圆了捏扁了?
姬十三则单点了李镇元女婿、顾希平之弟顾希廉担任大司马。
几位相国和和气气地瓜分了几个高位,并无任何龃龉之处,摆明了不给旁人见缝插针的机会,都非常自觉地维护内阁团结统一。
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的府寺上卿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又惊又怒,却也无计可施。
一个姜云逸已经极不好惹,四个实权相国合力,又有监国的储君背书,真的没有旁人反抗的余地。
姜云逸这一手改立内阁,不仅缓和了文臣领袖之间的矛盾,提高了武将领袖的政治地位和权柄,更是重组了原来的权力结构。
在围绕各个内阁相国形成新的权力集团前,党争将始终维持在较低的程度。
而在内阁稳固前,目前的四位相国绝不会自相残杀。
姬十三适时插口道:“众卿家若无异议,此事便如此定了吧。”
府寺上卿们皆是幽怨地看向储君,如此多大员的人事变动,储君竟然就这样同意了?都不用请示一下皇帝的么?
府寺上卿们这才后知后觉,皇帝给儿子到底留了多大的权柄,而握着如此大权柄的储君竟也是对内阁甚至对姜云逸的胡作非为照单全收,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可言。
府寺上卿们又妒又恨,可是江东大幅削减税赋供应都被姜云逸拿自己的相位硬扛了,还能找到什么有力的借口发难?
还有那三位不怎么开口的相国,明显已经和这小子穿一条裤子了,绝不会给他们分享内阁权柄的机会。
想要权柄?
只剩下一条路:入阁!
第一次御前内阁扩大会议结束后,府寺上卿们心中愤愤难平。
“宋赵二公只管自己潇洒,不管我等死活了,我等还需自力更生才是!”
河东侯薛定贵愤愤地发着牢骚,立刻引起其他几位公侯的共鸣。
“去卫公府上商议一下吧。”
“叫上文仲谋。”
“武将也可以叫上,人越多越好。”
几位公侯一商议,便要去拉人同谋,结果文仲谋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抱歉地自行离去。
执金吾、卫尉等武将也是敬而远之。
几位公侯这才恍然,人家都是皇帝的人,至少在皇帝崩了前,都得老老实实站在储君一边。
武将本就自成体系,插不上文官的事实属寻常。且内阁多了兵相,武将有了更大奔头不是?人家就是来帮着储君数人头的。
“难道我等便这般认了?”
“果真如此,日后岂不是内阁说什么便是什么?哪还有我等说话的机会?”
“堂堂府寺公卿,岂不是要变成内阁属官?实权甚至连个中书舍人都不如了?”
几位公侯这才发现,没有有足够威望的人召集,根本撑不起场面,连个松散的政治联盟都组织不起来。
“姜氏小儿,欺人太甚!”
河东侯薛定贵气得抓狂,但又无可奈何。
姜氏小儿这一手分化之术,直接打散了朝堂原先的皇帝派与世家派二元对立的旧有结构。
只要储君还需要内阁支持,只要储君坚定为内阁背书,内阁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姜氏小儿,一肚子坏水,就没干过一件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