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两有多少?杨竹书没有太大的概念,她几乎没见过钱,在家时买首饰布料,都不必立刻给钱,她带走了东西,卖家便会拿着条据去家中拿钱。
“买一亩良田只用十六贯,二百两能买十多亩。”青杏对杨竹书解释,“一石粮食一贯钱,二百两足够百人吃上一年。”
杨竹书依旧有了发愣,青杏:“如今临安的普通百姓,倘若有五十两的积蓄,已经算是小富之家了。”
二百两对达官贵人来说自然不算多,九品官一年的俸禄就有二百两,但对普通人家而言,这大概就是他们十多年的收入,还是纯收入,攒不下来多少。
对一个好手好脚,能挣钱的常人而言,平白多两百两,大吃大喝一辈子还真不是难事。
刘妈妈笑道:“姑娘的丫鬟也说了,两百两也不过十多亩良田,这算什么呢?我啊,已经是看姑娘贤惠的份上往少里算了。”
“这些年月娘吃我的用我的,我是开花楼的,可不是散财童子。”
杨竹书想到自己的压箱底的银子,十万两的银票,并不觉得两百两算多。
这十万两还只是嫁妆银子,老家每年送给姑父的孝敬另算。
甚至十万两也不算多,临安大家闺秀们的嫁妆都是比着的,豪富的女儿嫁给官宦人家,嫁妆银子过二十万两的比比皆是。
在她看来,两百两就能赎一个人,实在是太便宜了!
不过她也发现了,刘妈妈说的两百两似乎并不是行情价——月娘并非有名气的伎子,她的身价不高,倘若她一口答应了,刘妈妈或许就要反悔,就要再去“想一想”。
杨竹书看了眼青杏,青杏立刻说:“我看刘妈妈也是体面人,如何欺负我们小姐面嫩?到底是少爷心爱的,又不是我们小姐心爱的,你既不是诚心肯叫我们赎人,那我们便不赎了!”
青杏冷哼:“月娘如今都快二十了,我倒要看看,你不应我们,又去哪里找肯花大价钱赎她的人!”
刘妈妈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她看得出这主仆两都是色厉内荏。
未过门的小姐为了未婚夫给伎子赎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便不劳姑娘费心。”刘妈妈说,“倘若没旁的事,老身先走一步。”
说罢,刘妈妈转身就要走,这下连青杏都急了,杨竹书更是紧抓着青杏的衣袖,不断使眼色——快留人啊!
青杏眼睁睁看着刘妈妈走出房门,她这才忍不住快步冲出去,低下头说:“刘妈妈,是我心直口快,你体谅则个。”
刘妈妈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更和蔼了,她微微摇头,重新走回了房里。
“一千两。”刘妈妈重新站到杨竹书眼前,她语重心长地说:“杨姑娘,也不是老身要讹你,天下的道理就是如此,你非得赎她,而她的契书在我手里,我能挑,你不能。”
“你要舍不得,那便不赎了。”刘妈妈看似很好心的劝道,“男人嘛,大多喜新厌旧,你有赎她的钱,五十两都够去买个漂亮的小丫头,当心腹培养起来了,我敢担保,只要人够漂亮,陈公子立刻就会忘了月娘。”
杨竹书后悔了,刚刚二百两还不如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