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真就生了“变”。
“阿玥说对了。”萧奕笑了,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位孟将军所图还不小呢”
他脸上虽在笑,但眼中却透着锐利的锋芒。
不管孟仪良所图为何,他胆敢冲小白下手,就别怪自己不顾念祖父对这些老部下们的情谊了。
萧奕斜靠在圈椅上,抬眼望着窗外。
六月的南凉正是烈阳高照,不知这孟仪良能跪上多久,想学人家“忠臣直谏”,那自己岂能不“成全”他?!
日曜殿外的孟仪良跪得头昏脑涨,他也是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虽然平日里保养得不错,可到底比不上年轻人,他本以为自己这么跪上一跪,世子爷一定会亲自过来安抚,而他也能趁机谏言,让世子爷看到自己的忠心。
没想到
世子爷竟然真得就让他一直跪着!
孟仪良心中愤恨,可现在他是以请罪的名义跪在这里的,除非世子爷派人来请,否则他也只能跪着。
日头越来越大,孟仪良汗水淋漓,他探头看了看日曜殿,尽管殿门紧闭,他也知道安逸侯一定在里面!一定是安逸侯巧颜令色,哄住了世子爷。
真是奸佞之辈!
孟仪良愤愤地想着,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液。
现在,他倒是有些下不了台了
只是再这么晒下去,他恐怕要撑不住了对了,孟仪良心念一动,身体一歪,倒了下来。
孟仪良晕倒的事很快就由人禀到了萧奕跟前,萧奕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孟老将军年事已高,今日外头太阳大,去替他浇一桶冷水,凉快凉快。就说本世子感念他忠心为主,不忍让他这片忠心白费,就不叫他起来了。”
说着,萧奕挥了一下手。
“是,世子爷!”
那士兵领命退下不提,官语白笑道:“阿奕,你不必为我出气。”
萧奕笑得肆无忌惮,“他不是想要忠名嘛,本世子也算是成全了他。不提这个了”他话锋一转,说道,“阿玥的那些丫鬟们这两天也该到了,我让朱兴准备了一些好茶还有竹筒酒,等到了以后就给你送来”
萧奕料的没错,当日,百卉一行就顺利抵达了乌藜城。
当栀子用生硬的大裕语来回禀的时候,南宫玥的脸上一喜,却并没有多少惊讶。
当日她与萧奕一路游山玩水,用了十来日才到的乌藜城,而若加快马速的话,一般也就七八日的功夫,算算时间,这几日她们也该到了。
很快,就有一个宫女把两个丫鬟领来了。
与百卉一同来的,还有鹊儿,两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想着南宫玥怀着身孕却身处人生地不熟的南凉,身边也没个服侍的人,两个丫鬟就心急如焚。
这一趟,她们一路快马加鞭,两人的小脸上都透着疲倦,百卉看来还好点,鹊儿的眼睛下方已经有一片深色的阴影。
这一点疲倦在看到南宫玥的那一瞬,烟消云散。
鹊儿精神一振,压不住心中的兴奋喊道:“世子妃!”
她激动地加快脚步,一边给南宫玥福身行礼,一边目光灼灼地往南宫玥的腹部看去。
求星星盼月亮,世子妃总算是有了小世孙了!
早知道世子妃跟着世子爷单独出一趟门,就能有世孙,世子爷和世子妃早该出来走走的。
落后了一步的百卉也不心急,在后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南宫玥,见她的气色不错,甚至脸颊还变得丰盈了些许,总算放下心来。
鹊儿叽叽喳喳地与南宫玥说着些无关紧要地琐事,比如这一次她是和画眉、莺儿抽了签,才抽到了来乌藜城的机会,而画眉、莺儿则留在了碧霄堂看家逗得南宫玥忍俊不禁。
话语间,百卉不疾不徐地走到鹊儿身旁,鹊儿瞟到百卉,理智回笼,吐吐舌头,往旁边退了半步。
“奴婢给世子妃请安。”百卉恭敬地行礼后,就有条有理地禀起正事来,“世子妃,奴婢们这次来特意按照世子爷的吩咐带了些您常用的东西,还有一些药材”
鹊儿笑嘻嘻地接口道:“世子妃,您放心,世子爷还吩咐了把骆越城里最好的大夫也一同带了来,您就万事别操心,只要安安心心养胎就好。”
萧奕送去骆越城的信不值,并特意嘱附朱兴去找最好的大夫,让百卉他们一同带过来。而百卉更是特意精心地准备了一大车药材,把大部分她能想到的常用药材全部给带上了。
南宫玥还能说什么,这些天她应付过分小心的萧奕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下倒好,又添了百卉和鹊儿!
除了这一丝“无奈”外,她眼中更多的还是喜悦。
有了百卉和鹊儿,她的日子必然会舒心多了,这两个丫头服侍了她这么多年,对她的喜好清清楚楚,有时候,她甚至也不用多说什么,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这些丫头们都知道她的意思了。
相比之下,这南凉宫中的那些宫女对待她,看着恭敬,却是诚惶诚恐居多,常常让南宫玥觉得自己好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般。
百卉接着禀道:“王爷得知世子妃有了身孕后,非常高兴,说是让世子爷和世子妃先别急着回骆越城,把胎坐稳了才最要紧。王爷还说了,请世子妃别担心府中琐事,有卫侧妃暂管着。”
南宫玥本也不耐烦管王府的那些内务,只想打理好碧霄堂,淡淡地应了一声。
“世子妃,其实您不在王府也好”鹊儿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说道。
南宫玥一听就知道鹊儿话中有话,挑眉以示询问。
鹊儿便兴冲冲的地说道:“世子妃,前不久王爷派去兴安城打听安三姑娘的人就回来了,王爷似乎很是满意,就吩咐卫侧妃准备下定的事宜,准备求娶安氏女为继室。”
南宫玥愣了一下,啼笑皆非。
她本来还以为萧奕会在镇南王派人去查探的时候,就把安家的底给泄了。如今看来,阿奕是不想这么轻易了结此事呢。
想着,南宫玥的眉梢染上笑意,且把此当笑话听了。
她拿起一旁的茶杯润了润喉,问道:“百卉,最近王府里可有什么事?”不然,也该让卫侧妃帮着萧霏管家才是。
百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然后回道:“世子妃,小方氏前些日子病得更重了,奴婢们从骆越城出发地时候,听说她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看来很快就会病重不治了。
顿了一下后,百卉继续道:“大姑娘自请去庙里为母祈福,王爷许了。”说到萧霏,百卉的表情难免有一丝凝重可惜,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母。
南宫玥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唏嘘,也同时为萧霏感到心痛。
以萧霏的聪慧,她肯定猜到小方氏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小方氏是萧霏的生母,母女血脉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偏偏小方氏犯下了不可原谅的弥天大罪,让萧霏不能为她求情,如今的萧霏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为母尽孝。
也真是难为霏姐儿了。
说到萧霏,连两个丫鬟也是一阵沉默,屋子里静默了片刻,空气中有些凝重
百卉不想南宫玥忧心,便转移话题道:“世子妃,二舅奶奶命奴婢给世子妃送来一封信。”
说着,百卉就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呈给了南宫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