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泊着几只小船,最近药材等山珍下山的少,对岸的粟米等物又未成熟,遂生意清冷,很多船夫弃船在此,改做别个营生去了。
有那么一个船夫年老体弱,干不了别的,唯有守着船,成日的守株待兔似的等候客人。
秋煜带着一干衙役到时,老船夫正歪在船头昏昏欲睡,湖水随风荡着细微的光波,岸边的菖蒲、红蓼、菰草中游出几只野鸭,一只鸟儿飞倦了,落在船桨上稍事休息。
若无闲事,同仨俩好友,撑船游湖,赏景吃酒,高谈阔论,当真是赏心乐事。
秋煜暗自感慨后,指使捕头胡不成:“你去把老人家唤醒。”
胡不成哪里是唤,突然喊了嗓子:“知县大人想租用你的船,还不快快解开缆绳。”
老船夫猛然惊醒,揉着惺忪的眼睛望过来,春夏秋三季,他天天在这里摆渡,哪里识得知县大人,等看见穿着官袍的秋煜,虽不明白这是多大的品阶,也还是明白是官,忙就地叩头。
秋煜指使司徒云英过去将老船夫扶起,指着船问:“你这船一个时辰几两银子?”
老船夫战战兢兢:“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
秋煜忽然明白,这老者一定以为官家要征用他的船呢,和颜悦色道:“老人家,本官今日有游湖,租用你的船,平素你收客人多少银子本官就付多少银子。”
老船夫继续推迟,言说自己的船能给官府征用是莫大的荣幸。
是否真荣幸,秋煜拿捏不准,看他忐忑不安之态,定是给官吓坏了,此时胡不成搡了老船夫一下:“你这老头耳朵聋了么,知县大人说了要租用你的船,你只管解开缆绳拔了锚撑船便是,啰里啰嗦好不聒噪。”
秋煜皱皱眉,眼下破案要紧,没与胡不成计较。
老船夫将船推离岸边,然后搭了个跳板往岸上,请秋煜等人上了船,因船身窄小,船上不能容太多衙役,秋煜便点了其中两个衙役上了船,另外的也就他和师爷司徒云英捕头胡不成还有另外一个老媪,那老媪穿戴八成新,头上也有三两个首饰,看上去不富贵也不穷苦,像是温饱之家。
船离开岸边往湖心而去,走了没多远却听长福那里喊来:“秋大人,我家小姐来了!”
秋煜站在船头回望,艳阳高照,远山缥缈近水粼粼,青草铺满岸边,穿桃色衣裙的文婉仪于她的车旁俏生生而立,宛若一朵怒放的小桃红,而那宽阔的衣裙被风鼓荡,臂弯处的披帛更是飘了起来,整个人作势欲飞的样子,难得她好样貌,却坏了心性,可惜可惜。
秋煜再感慨一番,随后与司徒云英对视,司徒云英理会,轻声问旁边的老媪:“准备好了么?”
老媪点了下头,并不发声。
岸边的长福皱眉已经盯着这老媪看,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娘,主要是那身衣裳眼熟,是自己才给买的。
司徒云英又问那两个衙役:“准备好了么?”
衙役也道:“师爷放心。”
司徒云英朝秋煜小声回复:“大人,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