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再到观音庵的时候,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忽然觉这处佛门清静地其实从来没清静过。
“舒姐姐。”萝江郡主的声音。
节南一回头,笑望一身珠光宝气的郡主,与舒风华一起,浅浅施礼,“郡主新年好。”
萝江神情更加欢朗,“你从江陵回来了?不是说要在那儿过年么?”上来就扶住节南和舒风华,“有没有带那边的特产给我?”
“有。等我搬好家,就派人送到你府上。”节南才说完,就见萝江那辆豪华马车后面转出一个人。
刘睿。
节南想,刘睿的爹刘昌在是隐弓堂的人,而自己是隐弓堂堂主的女儿,莫非她和刘睿订亲是因为这层缘故?不过,若是如此,怎么就能让她那么容易退了亲呢?难道刘夫人真不知丈夫的身份,所以擅自作主?
“郡马爷也来了。”时至今日,节南已经完全没有向郡主说往事的打算。
本来还怕刘睿哪天疯,如今笃定他一定会守口如瓶,因为她“特殊”的身份。
“是啊,我婆婆和小姑小叔都来了,他顺便全家团聚。”萝江笑嘻嘻眨眼。
萝江和崔玉真的境遇有一点点类似,都对她们的丈夫没有感情,但萝江让自己过得很快活,崔玉真却只会怨,怨天怨地怨所有人,就是不会怨自己。
“你怎么和舒姐姐一块儿来的?”萝江不知节南同舒风华的渊源,“哎呀,我忘了,你也算安阳王氏的千金,舒姐姐住在王家,你俩自然是认识的。”
“其实是六姑娘收留了我,将我安置在芷夫人的园子里。”舒风华坦言,不想抬高自己身价。
节南大概说了遇到舒风华的经过。
“还有这么巧的事。”萝江却不细问,但笑道,“所以,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了,让舒姐姐和云深公子住在同一屋檐下。”
节南拉萝江下水,“要不是郡主之前跟我提起过观鞠社有位姑娘仰慕云深公子,而恰好舒姑娘戴着观鞠社的社徽,我才不会管闲事。所以,郡主才是功不可没的那个。”
萝江笑得促狭,“那我要一封大大的谢媒红包,比节南的大。”
舒风华但笑不语。
节南察言观色,“看来舒姐姐的好事将近,我本来还担心刘彩凝会为难你呢。”
提起这个,萝江就来气,“你在江陵,所以不知道。刘彩凝从娘家回来之后,依旧不让云深公子进园子,却将舒姐姐当成王家丫环,毫无理由就打了她二十棍子,折腾得鸡飞狗跳。我起初还不知刘彩凝打得是舒姐姐,只觉这女人不知所谓,自己肤浅,还好意思吃醋。后来听说那是舒姐姐,可把我气坏了,怎能饶过?”
舒风华才知道,“外头那么多谣言是观鞠社放出去的?”
萝江得意,“我们观鞠社一向只放真相。”
节南忍不住,扑哧笑道,“对,观鞠社只放真相,对市井中各种不符真相的谣言一概不负责。”
萝江还点头,“没错。”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个女人抵得过千张嘴,观鞠社虽然没有才女,仗着一二三品的靠山,八卦的份量和靠山一样重。
进了庵门,人潮挤窄了路,萝江和舒风华走在前面,节南落后,很快与刘睿并排。
“是你么?”节南瞥刘睿一眼。
这人,真是,书呆一张脸,日日年年不曾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