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清气息一沉,整个人都阴狠下去,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过如此。
他落到这步田地,说背后没有九妹的算计,连九妹自己都不信。
可这又能怎样,夏永清已经很被动了,此刻就算再明白自己的冤屈也拿九妹无能为力,他可以做的就是指望君赐,希望这个女儿能看在他这个亲生父亲的情分上,帮他一把。
如果君赐不帮,他很可能就要揭穿这个事实,到时候谁也讨不来好。
夏永清主意打得正,可在看到九妹的那一刻他彻底悟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君赐能这么沉得住气,到现在都不肯出面相帮。
因为君赐很清楚,他是不可能将好处便宜给害他到这步田地的九妹的,如此一来,夏永清便绝不会说出真相。
就是被君赐当做弃子,也不会说出来。
因为说出真相不但将他自己搭了进去,也是成全了九妹,夏永清无比憎恶的仇人。
夏永清绝望地往上看去。
他这一辈子穷尽心机,想向父亲证明自己,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却没想到会落得这步田地,被亲生女儿和养女逼迫到这种地步。
“是,是神女又怎样?在君山县时神女殿下曾入住我夏家,她是神女,她一定能分辨得出我夏永清是冤枉的。”
这最后一刻,夏永清突然改口,倒是出乎九妹意料。
女孩子一扬眉毛看到夏永清恨意汹汹的目光顿时明白。
敢情是她太招人恨了,这才让夏永清放弃出卖君赐换取神女相助的想法。
九妹耸肩,她还真不知道夏永清能很她入骨,恨到可以放弃自己最后的机会这种地步。
“你想利用我恢复神女的身份,真是笑话,你破坏了我的大计,我岂会成全你。”夏永清眼神冷酷,显然在传递这样一个讯息。
“你这逆女来这里干什么,我夏永清虽然蒙冤受屈倒也不需要你来相救。”夏永清微勾唇角,冷冷道。
他一辈子勾心斗角,纵使在这最后一刻,他也要咬下九妹一口肉来。
“夏家主多心了,我来是想问问您,为什么你的女儿夏穗的胎记,会出现在君山神女的身上。”九妹神色寡淡,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话有多么的语出惊人。
夏永清突如其来的反口并不能真正阻挡她的计划,没有夏永清的帮忙,难道她就不能揭穿事实真相了吗?
整个大堂加围观群众上百人,在这一瞬都静若木鸡。
什么叫出现在君山神女的身上?
原本应该惹起沸议的事情,在这一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议论。
所有大堂前的百姓都在木讷地看着里面,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消化着九妹的话。
堂上的长安令当然不用这么长时间,但他也是处于死机的边缘。
因为九妹这句话的信息量不但相当的大,还重若千钧。
胎记这种事几乎是不会有完全相似的,周朝的大多数人家都认为一块胎记除非是父子母女相传,否则不会撞到一样的,而且多数胎记是不会消失的,所以胎记证明身份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可信的。
“夏家主可别说不知道,当日朝祭你们不就是用这块胎记来证明我是夏穗的么?可我现在想起来了,当初我和君赐交好时,就曾见过她左臂上的胎记,这又如何解释?”
“胡说!神女手臂上怎么会有胎记,绝对没有胎记!”夏永清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