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祖母的寿辰是什么时候?”叶槐生没有急着应下,反倒问道。
“冬月二十四,还有差不多一月的时间,可来得及吗?”
“倒是还来得及。只是,既是要另画一幅,想必,有些别的要求?”
“这个,我一时倒是没有想过。大哥哥,不若你帮我出个主意?”
“祖母不是喜欢参佛吗?若是能画观音像,自是最好。只是,我瞧着九巍兄的山水才是真正出挑。不如请九巍兄帮着画一幅大相国寺吧?”
听罢裴锦桓的提议,裴锦箬便是拍手称妙,“祖母在大相国寺住了半年之久,定然喜欢,不知叶先生”
“那便这么说定了。等到画成,裴三姑娘再派人来取画便是。”
“如此,便多谢叶先生了。”裴锦箬说着,已是抬手唤了红藕来,取了沉甸甸的一包银两,递给了叶槐生,“这是画钱,还有那幅画的定金,叶先生请笑纳。”
叶槐生至此时,才算是正眼瞧向了这位裴家的三姑娘,一双幽若子夜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道暗影。
伸手,将那银子接了过来。
“天色不早了,我们便先告辞了。回头若是有空,再来叨扰九巍兄。”裴锦桓拱手作别。
又各自宣阔几句,裴家兄妹、姐弟三人这才在夜色将临时,离了叶槐生的小院。
“这裴家兄弟二人倒是端方君子,学问也还不错,莫怪岚庭引为知己了。”叶槐生淡淡笑道,因为喝了酒,面皮略有些泛红。
季舒雅却是笑道,“他的知己哪里是裴家兄弟二人。”
叶槐生倒是挑起眉,“哦”了一声,望向季舒雅。
“说起来,他这些时日倒也算与那裴家兄弟,甚至裴家老爷都过从甚密,常一道讲学论政,不过,这还都是托了那姑娘的福。不止是岚庭,就是我,也欠着好大的人情。”
几人一道入了室内续茶醒酒,借着一壶茶,季舒雅将裴锦箬如何提醒他们斟酌李家这门亲事,他们又如何察觉李家不妥,进而察觉到危机,取消婚事,甚至开始收敛产业的事儿,一一说了。
叶槐生听罢,摩挲着手心里那袋银子,望向季舒雅时,眸色悄悄柔和了些,“那倒果真该多多感谢这位裴三姑娘才是。”
“嗯。”季舒雅抿着笑,点了点头。
叶槐生望向一直沉默的季舒玄,“岚庭对这位裴家三姑娘可是”
这话,若是换了旁人来问,季舒玄只怕根本不会说实话,可是换成了叶槐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便也没有人知道,他对叶槐生亦兄亦师的感情与信赖。
只是季舒玄目光闪了闪,没有料到叶大哥居然这般的敏锐。
略一踌躇,便是幽幽苦笑道,“我不敢奢想,只是,不努力,却又不甘心。或许我若有了功名,裴家会松口也说不定”
“可是,你不是想要求稳吗?可你想过没有,你已是错过了今年,最快也要明年才能参加乡试,一场场考下来,就算你都是一次就中,等到你过了殿试,进士及第时,已是什么时候?那姑娘我瞧着模样,也已经是十三、四岁了,她家里就等得及,不会给她许婚事吗?当然了,你若不是非她不可,那也没关系,等到你真有了功名,却也不愁没有更好的闺秀嫁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