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季岚庭?而且,又是与裴家三姑娘在一处。要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这还真说不通了吧?
邵谦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凑上前去,便要与燕崇凑趣两句。
谁知,转过头去,却被燕崇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这晙时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就成了个黑面神了?这浑身的黑煞沉厉之气,倒似在诏狱审讯犯人时,一般无二了。
不过,这里不是诏狱啊!而他盯着的方向
邵谦的目光顺着燕崇盯视的方向看去。
雪中红伞,伞下,少男少女相对而立,身后,繁花如锦铺展开来,景如画,人如画,怎么看,怎么都是赏心悦目啊!
可再回头看看某人那张无论如何也不赏心悦目的脸,邵谦目光闪闪,从惊讶到不敢置信,再到恍然他好似,不小心窥得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燕崇却已再看不下去,冷沉着脸,便是扭头,大步而行。
“欸!晙时,你等等我呀!”邵谦叫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裴锦箬却是全然不知这些,她只是望着季舒玄,嘴角微微翕动,她自然知道他的好意,可是她此时,当真没有心情
“锦箬,你看这山,这水,在你眼中,它们是什么?”季舒玄却是低声问道。
裴锦箬一愣,抬头望他。
“从前,我遇到过一个人,总觉得他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某一日,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从不让人瞧见你最真实的模样?他没有回答我,反倒与说,儒释道三家,儒家教人拿得起,佛家教人放得下,道家教人想得开。人这一生,会成长,而成长,必然伴随着疼痛,可你既要拿得起,便也得放得下,更得想得开。”
“那那个人做到了吗?”裴锦箬眨眨眼,问道。
季舒玄微微一滞,而后,摇了摇头,“他藏得太深了,我看不透。”
裴锦箬终于曳起嘴角,微微一笑,“我一介小女子,能拿得起的,不过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安宁,即便如此,也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佛家的放得下,也有三层境界,我悟性太差,到现在为止,也只能悟得第二层罢了。”
说着,裴锦箬倒是率先迈开了步子,走进了茶梅花丛中。
季舒玄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片刻,才攒了攒眉心,快步跟了上去。
佛家的三层境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等到终于赶到裴锦箬身侧,举着伞,与她并肩行在落雪的茶梅花丛中时,季舒玄反倒沉默了下来。
裴锦箬转头望他,“不是说,你要给我讲讲这钟山茶梅的典故么?”
季舒玄愣了愣,“我还以为,你不想言语呢。”他本只想着,哪怕就这么陪着她走走,也好。
“突然想听听了。”裴锦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