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承认得快。”龙尼莫久冷哼一声,“不过,你确定这件事蓝教主当真不知情吗?蓝教主也是这样认为?”目光一个兜转,落在了一旁的蓝若华身上。
蓝若华仍然伏跪在地,连头也没有抬起,“请殿下责罚。”
龙尼莫久却是怒极反笑,“好一个请孤责罚。看来,蓝教主是不打算辩解,直接承认了?倒是枉费了一番你这爱徒为你遮掩的苦心了。”
“此事属下本是知晓,又何必再多作狡辩?那日,属下本来想着要来殿下面前坦诚一切,却没有想到恰恰好有几个贼人果真去盗取药材,属下便一时心存侥幸,想着天意如此,一念之差,便将事情瞒了下来。说起来,这桩事,属下确实也要担责,因而,殿下责罚也是应当。”蓝若华道。
“原来是这样。”龙尼莫久的手指摩挲着那只白玉扳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们的意思孤是听明白了,这偷药的是蓝翎儿,而蓝教主是从犯,包庇之罪。”
蓝翎儿几不可见地轻吁一口气,再次伏地道,“殿下英明。”
“可哪怕是从犯,蓝教主也是逃脱不得干系。莫忘了,如今蓝教主尚且是戴罪之身,这东宫已经是蓝教主最后的庇护之所,若是连孤也不愿再保你,你猜,你会有个什么下场?”后头那句话是对着蓝若华说的。
蓝翎儿下意识想到,不会的,殿下既对师父有情,早前也千方百计保下了师父,断然没有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的道理。可是他是太子,是南越储君,她这些年在大名看过的,为了争名逐利,六亲不认的事情还少吗?那些站在权力中心的权贵们,自来也是最冷血无情的人。
蓝翎儿心下不安,微微白着脸转头往蓝若华看了过去。
后者却还是一副从容的模样,“殿下已经保了属下多次,若是这一回,属下果真让殿下寒了心,殿下要舍弃属下也是理所应当,属下……不敢有所怨言。”
“哐”一声,却是龙尼莫久将手中捏着的那只白玉扳指用力往地上一掷,他在高处,又没有留着力,那玉本就是金贵的东西,一碰到地面便是碎裂开来,碎玉溅开,四散弹去。
蓝翎儿手背上一疼,已被划了一道口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却不敢动弹。
蓝若华亦是一动也不敢动。
“蓝教主说得倒是简单,若果真只是弃车保帅的境地,孤立马舍弃了你,那又如何?可是,蓝教主难道不知道,当初孤力保你,如今在父皇眼中,你已然是与孤分不开的了。你做的事儿,难道父皇不会算到孤的头上来?就算父皇英明,还有龙尼明和卯让杰呢,他们能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吗?”
龙尼莫久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就怕过不了两日,这陵城上下就要传遍孤这太子沽名钓誉,那出盗贼的戏码是贼喊捉贼了。说不得还要将与大名人勾结,意图不轨的帽子都要扣到孤的头上来,若到了那一步,蓝教主与翎儿姑娘不妨猜猜,那个你们救了的大名人,是会知恩图报,为着你们澄清一二,还是干脆将这顶帽子顺势牢牢扣在孤的头上?”
蓝若华重重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属下死罪。”
蓝翎儿伏跪着,动也不敢动,四下里安静,一滴豆大的冷汗从她苍白的鬓角滚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她身畔的木质地板上,那一声细微的声响,落在耳中,却恍若重石相击。
“错已铸成,就算你们师徒二人都立马死在孤的面前,又有何用?”龙尼莫久冷哼。“蓝教主与其在这儿请罪,倒还不如与你的好徒儿好生想想,究竟该如何补救,将功折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