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麻烦,真是太麻烦了。
但是没办法,卡尔·贝恩被自己留在奥斯特利亚宫了,小书记官艾伦·道恩还得协助克里斯蒂安·巴赫——他自己理解的任务是监视,不过那只是他自己的理解——以避免过度热情的塞西尔小姐继续参与进来。
这不仅仅是威廉·塞西尔代表他家族的“建议”,也是法比安自己的请求,他是真的怕了这位侦探入脑的大小姐了,特别是她还很喜欢带入反派视角。
考虑到自己说不定很快就要和塞西尔家族变成一家人,前近卫军官也不得不开始尊重未来大舅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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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维城以南,秋穗镇。
此处是克洛维城南的第一大驿站外加交通枢纽,过去铁路尚未成型的时代,大批大批来自南方的商品——主要是谷物——基本都会把这座集镇当做旅途的终点。
等到铁路铺设完成,尽管秋穗镇确实已经不比往昔,但靠着便利的交通和过去积累的声望,还是维持住了繁荣的面貌,蒸汽列车也多少为她带来了些更偏远,更南方的商人与旅客;加上兴盛的纺织工业,依旧称得上中央行省数一数二的著名城市。
也正因如此,他们也最先接到了来自克洛维城的命令,秋穗镇的镇议会和镇长不敢怠慢,立刻集结了镇上两个连的民兵武装,设置路卡,甚至还在城镇周围建立了多个前哨,以防万一。
没办法,作为一个贸易型据点的秋穗镇对克洛维城依赖程度极高;商业兴盛的地方消息也必然灵通;对于眼下已经掌控了克洛维城乃至理论上全国的国民议会,他们是决计不敢怠慢的。
毕竟谁是克洛维城的主人,谁就能决定秋穗镇的存亡——即便国王和教会,如果他们没能控制住那座城市,秋穗镇也是不会追随他们的。
等到南部军团的骑兵赶到城镇外的时候,已经有几十辆马车因为临时发布的命令被挡在了城镇外,行人,牲畜外加车辆直接堵住了道路,骑兵们甚至无法通过。
并且不光城外,就连城镇内也是堵得水泄不通:生怕被克洛维城找茬的秋穗镇,几乎是按照最最严格的标准执行的命令,宁可弄得旅客商人满腹牢骚,也不给赶来的骑兵队任何鸡蛋里挑骨头的机会。
对此本就并不怎么有兴趣执行命令的南部军团骑兵们,在大致确认了一番后,便留下小队的骑兵,大部队继续向南追击,同时不断派出通讯兵,向周围各个城镇扩散消息,同时勒令当地议会和民兵配合。
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路打着“克洛维拯救委员会”名头的骑兵分别向东和向北挺进,他们的目标是即将消息以最快速度扩散到周围行省,同时确认当地议会或总督或领主的立场和态度;坚决支持的就向对方派发同样的任务,中立或反对的则立刻传令,集结周围所有兵力,将其就地消灭。
正如同安森自己所说的那样,“克洛维拯救委员会”从现在起将拥有陆军部最高的权限,可调动一切下辖部门人力物力;而阻截国王陛下是国民议会的命令,拒绝执行命令就是拒绝服从议会——克洛维的终极权力核心。
而源源不断被派出去的骑兵,就如同缓缓张开的一张的网,不断借助军队,道路,蒸汽列车和邮政系统的力量,在克洛维上空张开铺满全部国土的,巨大的网。
事情并没有如同安妮·赫瑞德所预料的那般,逃出奥斯特利亚宫就万事大吉了;恰恰相反,当他们走出王宫的那一刻起,才是真正被动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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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镇,丰收旅店三楼。
乔装打扮的王家侍卫端着餐盘,小心翼翼的推门走进了卧室,将它放在了贵妇人的床头柜前:“陛下,您该吃点东西了。”
“我不饿。”躺坐在床上的安妮·赫瑞德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道,在看清来者的长相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外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恐怕是不太好。”王家侍卫表情严肃:
“国民议会那些叛徒们组织的军队大部分虽然已经离开,但本地的民兵却并没有因此解散,出入禁令也依然还在;如果我们这时候想要悄悄离开,被发现几乎是必然的。”
“我在今天下午外出时稍微打探了些消息,那些叛徒为了抓获陛下,动员了南部军团和风暴军团几乎全部的主力;现在大路上到处都是他们的骑兵,一旦行踪暴露,几乎不存在摆脱的可能。”
“可继续待下去,我们同样有可能因为行踪神秘而引起怀疑,最终暴露目标……”安妮·赫瑞德沉吟片刻,突然抬起头:
“你觉得如果我在此向克洛维的臣民们公开我和他们国王的身份,是否能够得到这个小镇居民们的拥戴和追随?”
“陛、陛下?!”
王家侍卫一下子就慌了,他虽然也不算是经常外出,但很多常识性的东西还是了解的:“这里距离克洛维城可就只有一步之遥;即便镇上居民都是真心实意爱戴陛下,也绝对挡不住克洛维城那些叛徒们朝发夕至的大军啊!”
“我当然知道挡不住,但就不能坚持一两个星期吗?”被抢断的安妮·赫瑞德多少有些恼怒:“半个月,十天…哪怕只能坚持一周,也能极大的打击那些叛徒们的嚣张气焰,让仍然忠诚的臣民们看到旗帜所在。”
“我…您的想法是正确的,可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王家侍卫连连摇头,几乎是全力以赴的在打消王太后那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就以本地人表现出的武装水平,别说一个月,只要叛军的大炮在城外架起来,他们怕是就得投降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里是一座内陆城镇,它从出现的那天开始就没有预想过战争;她的城墙不堪一击,屋子也多是砖木结构的,军队也才几百人,临时修建工事都办不到,更别提在叛军面前…输死抵抗了!”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
看到对方前所未有的严词反对,安妮·赫瑞德也不得不退让半步,毕竟她并不了解战争——当然其实眼前的这个王家侍卫也算不上了解,但总归比自己的经验丰富,在专业事务的判断能力,对危机的洞察方面,肯定要更加敏锐的多。
“既然如此,那就去把那位救下了我和陛下的年轻人找来吧,我还得当面感谢他一下呢;叫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伊恩…伊恩·克莱门斯,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