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砚卿本就是自己陷入昏厥的,自是昏厥不了多长时间。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就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原先的房间,而云龛此时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刚准备说话,身子却是忽然一颤。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时,他不能与云龛表示亲近。
亓砚卿看向云龛的眸中染着无尽恨意,随意,直接转身不去看云龛。
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房间当中传来一道声音道:“点星,你这也不行啊,你这美人好像不怎么想看见你。”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亓砚卿瞳孔瞬间放大。
是破宋!
他刚才并未察觉到房间之中还有一个破宋,若不是他觉察一丝不对的话,怕是就要开口了。
而他若是开口的话,那他们自然就暴露了。
云龛转身看向破宋道:“与你何干?”
听到这话,破宋耸了耸肩膀道:“你这小美人刚来就杀了我的小美人,我这动怒不是正常吗?”
“他对此地并不了解。”云龛冷冷道。
闻言,破宋轻哼一声道:“那你就好好与你这小美人相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破宋直接转身离开房间。
亓砚卿不敢确认那破宋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只得直接背对着云龛。
约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亓砚卿便听耳畔传来一阵破空声,随即,就见在他们周围出现了几道禁制。
见此,亓砚卿这才转身看向云龛。
在看到云龛肯定的神情之后,亓砚卿这才开口道:“我们所看到的那个小七,就是两面蛊。”
说到这里,亓砚卿眉头微微皱起道:“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奇怪,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是当真杀了两面蛊并不是他的分.身,但是,两面蛊的态度……”
听那两面蛊所言,并不像出事了。
这种有些奇怪的感觉,总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两面蛊与寻常生灵不同。”云龛道,“即便是你将他粉身碎骨,元神尽数打碎,他也并不是当真死亡。他一共有两条性命,你只杀他一次,他还可以借尸还魂,而若是在五百年之内无法再杀他一次的话,他先前被杀死的那次将会重新归还。”
此话一出,亓砚卿瞳孔瞬间放大。
云龛的意思是说,他们必须要在五百年之内杀两面蛊两次,要不然,就等于先前那次动手无用。
思绪至此,亓砚卿眉毛紧皱道:“这两面蛊太过于逆天。”
本身他们灵植在幼年期就有天道的庇护,这其他人根本无法找寻他们的存在。
他此处能杀去两面蛊一条性命,那还是因为这两面蛊主动送上门来,要弄死他。
亓砚卿叹了口气道:“这天道还真是庇护那两面蛊。”
听到这话,云龛伸手拍了拍亓砚卿的肩膀道:“两面蛊身为十大毒植排名第一,自是有所不同。”
也是,若是这两面蛊好对付的话,诸位前辈也不会动用百族之力来将其镇压。
不过,经过今日一事,他算是将那两面蛊得罪到底。
他丝毫不怀疑两面蛊所说之话。
所以,他当务之急还是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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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便是七日,这日,亓砚卿将一身法衣整理好,随即转眸看向一旁的云龛。
云龛见此,起身行至亓砚卿身旁,伸手握住亓砚卿的手。
亓砚卿眉眼微弯道:“看来,我们要见识一下那所谓的圣天祭了。”
闻言,云龛轻轻颔首。
见此,亓砚卿垂眸看向自己手腕。
按照这魔池规则,圣天祭就只有邪魔道才能参与,若是有邪魔道修士想带着自己掳来的正道修士参与的话,必须要让这正道修士戴上特殊锁链。
这种锁链需要邪魔道修士与正道修士一同佩戴,平日里这锁链不会显现,若是离开那邪魔道身旁百步之远,这锁链便会直接将修士捆住,使其一步都不能动弹。
想来也是因为怕这正道修士会搅局的原因。
“时辰到了。”云龛垂眸看向亓砚卿道,“定要小心。”
听到这话,亓砚卿轻笑一声道:“我知晓了。”
这平日云龛总是严肃的很,这引魔气入体之后,倒是变得多语起来。
这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样子,倒是可爱。
云龛虽是不知亓砚卿为何发笑,但还是伸手在亓砚卿肩头拍了一下。
正在这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点星,你还没有准备好吗?”
在声音落下之时,那声音的主人也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见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破宋。
今日破宋身着一身黑色镶金边的衣袍,削减了几分浪子之气,倒是显得格外郑重。
不过,那郑重并未维持几秒,就直接被其打破:“点星,你还真是喜爱你这美人,走到什么地方都要将这美人带在身边,不过,今日局面特殊,你当真不怕你这小美人搅局吗?”
“我自是有我的办法,无须你多言。”云龛声音微冷道。
破宋耸了耸肩膀道:“随你。”
说罢,破宋直接转身离去。
见此,云龛看了亓砚卿一眼,直接起身追上那破宋。
亓砚卿双眼微眯紧跟在云龛身后。
大约是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才赶到那圣天祭所在之地。
那是一个很大的祭台,在祭台之上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正在跳着一种特殊的舞。
那舞看上去十分古老,似乎每一步都会引来无数的真气。
而在祭台的周围有一个巨大的环形坐台,现在那坐台之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修士。
见到他们过来,一位穿着与破宋几乎一样的修士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人在看到破宋之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破宋,你这是什么意思?”
破宋嘲讽地笑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怕你完不成祭祀,你要是万一死在祭祀之上,我还可以代替你继续将祭祀完成。”
“你!”那修士似乎被破宋气到,但不过几息时间便恢复正常道,“我知晓这以往的祭祀都是你来完成,所以,你心中有所不满也是正常,不过,在祭祀之上,若是失礼冒犯到忘聆大人,这个代价是你我都不能承受的。”
此话一出,破宋冷哼一声,直接甩袖朝着坐台走去。
见此,那修士对着云龛点了点头,随即直接转身离去。
看到这一幕,亓砚卿微微挑眉。
看来这位便是破宋嘴中的朱魂。
不过,他有一点不明白,在如此大的祭祀当中,如何能对着朱魂动手?
若是直接对着朱魂动手,那定会导致圣天祭的失败,这圣天祭一失败就相当于得罪了忘聆,那不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魔池吗?
亓砚卿心中随时不解,但也知晓此处并不是说话之地,便跟随在云龛伸手一同走到坐台。
在他坐下之后,直接听到云龛的传音。
“这圣天祭共要举行三日,主持祭祀之人并不是一直待在台上的。”
听到这话,亓砚卿微微颔首。
那这破宋的意思应当就是在那朱魂不在台上之时再动手。
思绪至此,亓砚卿环视四周。
他虽然并未用神识扫过众人,但仅是这般,他都能感受到在场修士身上的血腥之气。
这些修士手上应当都有无数条性命。
他们想要从中找出他们想找的修士怕是没这么容易。
就在这时,亓砚卿忽觉空中传来几道气息,随即,就见几个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座台之上。
而在他们身影出现在座台不久之后,就见有许多修士陆陆续续朝着此地赶来。
约是过了有半个时辰,那坐台竟已经坐满了。
在此刻,那祭台上的少年少女也停下步伐,开始吟唱起来。
他们所跳的舞亓砚卿虽是没有见过,但是,他们吟唱的曲子,亓砚卿倒是曾在古籍当中看到过。
那并不是什么祝福,而是一种诅咒。
这所有听到吟唱之人,将会献祭出自己百年的寿命。
虽然对于修士来说,百年寿命算不上什么,但是,亓砚卿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般这种诅咒吟唱都是唱给敌人所听,像是这种祈祷祭祀之上,不该出现这种吟唱的。
思绪至此,亓砚卿将自己的发现传言给云龛,随后,直接在心中默默吟唱起松云歌。
那诅咒吟唱名为送魂歌。
有些前辈发觉那送魂歌的用处后,随即便创造出这松云歌。
送魂歌是大范围的诅咒吟唱,而这松云歌却最多只能对两人起到作用,好在,此处就只有他与云龛两人。
他的吟唱还是能护住两人的。
约是过了一个时辰,那少年少女不再吟唱退下祭台。
而亓砚卿则是趁着这个时刻抬眸看向众人,只见在那少年少女停止吟唱之后,众人的脸上皆是浮现一刻的迷茫。
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见此,亓砚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些邪魔道修士究竟是知晓此事,自愿献祭自己的寿命,还是不知此事,被强行夺去的呢?
可不管这些邪魔道修士是知晓还是不知晓,他都有些不明白。
这送魂歌最初是一位寿命即将耗尽的修士所创造的,他所创造这送魂歌为的就是掠夺他人的寿命为自己续命。
但是,这邪魔道最尊崇的忘聆已经是位六转金仙,只要成为金仙,寿命几乎永生。
那为何要在祭祀之上吟唱送魂歌呢?
正在这时,就听祭台之上传来一阵巨响。
亓砚卿连忙将自己的思绪压下去,抬眸看向那祭台。
只见此刻,朱魂正站在祭台之上。
他右掌轻托,一个褐色的水晶直接出现在其掌心。
朱魂将那水晶抛于空中,随即,开始吟唱。
在水晶便那么飘在朱魂的面前,似乎是在倾听他的吟唱一般。
在听到那朱魂在吟唱什么后,亓砚卿瞳孔瞬间放大。
怪不得,那破宋会说怕这朱魂死在祭台之上。
那朱魂所吟唱的乃是一种禁咒,在吟唱这禁咒之时,将不断地摧残着吟唱者的元神,这种摧残是吟唱者不能感受出来的。
但是,这吟唱得多了之后,吟唱者将于被吟唱者形成一种莫名的联系,他将不自主的会护着那被吟唱者。
这种吟唱是一种强行掠夺信仰的方式。
因为是信仰之力的直接摧残,所以,一般第一次吟唱者会极为痛苦,能撑过这吟唱便会成为那被吟唱者的信徒。
此时,再吟唱的话,便不会在感受到痛苦了。
思绪至此,亓砚卿倒抽一口冷气。
这种吟唱不仅是对吟唱者的折磨,也是对听吟唱者的折磨,若是,这吟唱听得多了,心性会不自觉地受其影响。
亓砚卿微微皱眉,抓住云龛的胳膊,开始在心中吟唱起松云歌。
好在那被吟唱者未在此处,不然,他的抵抗必定会被发现。
他合眸在心中不断地吟唱。
他的松云歌像是一层禁制,而那禁咒则是像是一把利刃一般,不断地攻击着他的禁制。
若是他的禁制一旦被击破,那么那把利刃就会直接刺入他的神识当中。
亓砚卿不敢有一刻放松,一直在不断地吟唱,这吟唱需要大量的真气,但他怕被周围人发现异常,自是不敢大量的吞纳。
他只能放出无数菌丝,盘旋在座台不同的地方吞纳真气。
他一要小心自己的菌丝不会被他人发现,二要小心自己丹海的真气不会耗尽,三要耐心地吟唱松云歌。
在多番折磨之下,亓砚卿只觉自己的神志更加清醒,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个菌丝的所在,也能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丹海。
这自然也多亏那《万木化影》,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般一心多用。
亓砚卿在于那禁咒的不断对抗之下,只觉自己体内的真气更加纯粹,他内视丹海,便见元婴之下的明月则是多出一圈光晕。
见此,亓砚卿一愣。
他踏入元婴许久,一直未达到元婴一成,如今则与禁咒对抗,竟是达到了?
正在此时,亓砚卿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呼唤。
他睁开双眼,只见呼唤他的人正是云龛。
云龛在看到亓砚卿睁开双眼后,眸中的担忧这才散去。
先前在祭祀开始之后,砚卿就陷入了一种特殊的顿悟当中。
他曾试着将真气渡入砚卿体内,但是,这种状态下的砚卿却是不肯接受他的真气。
他只能一直为砚卿护法。
好在,砚卿并未出事。
亓砚卿在看到云龛的神情之后,便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何事。
许是,伸手抓住云龛的手,将自己的察觉的事情全部告诉云龛。
闻言,云龛传言道:“砚卿,你那禁咒可是在天缘山看到的?”
听到这话,亓砚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点了点头。
他们天缘山不过就是个八等宗门。
他们天缘山有的功法,按照常理来说,这其他宗门应当也有才是啊!
怎么看云龛这样子,似乎并不知此事?
云龛似乎看出亓砚卿的想法一般传言道:“此事,我从未听说过。”
闻言,亓砚卿瞳孔瞬间放大。
此事,连云龛都不知晓吗?
云龛可是仙首,若是云龛不知的话,那应该大部分都不知晓。
那为何他们天缘山中会有记载呢?
思绪至此,亓砚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若是这般说的话,他们天缘山当中似乎有很多的古籍,这些古籍当中几乎有关万灵大世界的记录全部都有。
他一开始都只是当话本子看的,可伴随着修为的提升,他却发现那些古籍全部属实。
想到这里,亓砚卿忽然想起有关魄零的记载。
这些东西好似都不该是他们一个八等宗门拥有的。
先前师父对他说是有缘才能得到,他也对此深信不疑,但是,当所有的缘分全部都聚在一起,似乎也有不对之处。
亓砚卿轻吐一口气传言道:“云龛,等我们回去之后,去天缘山走上一趟吧!”
他们天缘山应当没有外面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就听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点星,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话,亓砚卿侧眸看向那人,只见那人正是坐在他们不远处的破宋。
破宋挑了挑眉道:“你可还记得我让你来做什么的?”
此话一出,亓砚卿连忙看向祭台。
只见那原本在祭台上的朱魂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破宋提及此事,应当是想让云龛趁此机会对那朱魂动手。
云龛看向破宋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闻言,破宋冷哼一声直接转过身。
这祭祀共有三日,这对于点星来说最好的动手时间便是第二日。
第二日时,朱魂的真气消耗得差不多,防备心也会放松一些。
不过,对于他来说,自然能多早动手就多早动手,毕竟这主持祭祀的时间越长,对那位大人便是越亲近。
但这点星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
听到这话,亓砚卿不着痕迹地看向破宋。
这破宋已经主持过很多次祭祀了,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是那忘聆最忠诚的信徒了。
所以,就算是用抢的,这破宋都要抢到这主持祭祀的机会。
想到这里,亓砚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那忘聆如此行为,就是为了得到信徒吗?
可对于一个金仙来说,完全可以用正常的方式得到信仰,如此竭泽而渔的方式,他当真无法理解。
此时,他便感觉肩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