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意外地反问,“怎样有趣?”
行远一愣,愣的是青冥突然说话和反问,也愣这问题,他答不上来。在洵城做守城军时总想着调任京都,升迁皇城,那样有趣。
行远说,“还是在洵城做个单纯的守城军适合我。”
青冥又不说话了。
坐了一会,行远自顾自地说,“按理我们该回程了。”
行远不需要谁来跟他聊这些,他也没有具体的话题能闲聊,只是心里磕着什么总想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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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默寡淡的青冥是最好的听众。他从来不会回应什么,不说话,也不会有任何表情。不亲,不疏。
即使身在人群当中,也与任何人无关,那些人也与他无关。包括在行远看来,和青冥已经算得上亲近的赤怜,对青冥来说也是个“打得过,如有必要也会杀”的存在。
再好比他,青冥对他似有防备又似无,到如今,青冥也不曾问过他纸条上是怎样的信息,他究竟是怎样一个角色。到如今,也只有那一句没有任何解释和多余探究的“别妄动”。
有时候想起,竟也觉得那不仅仅是威胁,甚至无关威胁。但青冥不是会关心旁人的脾性。
行远想起肖言琅曾说过的话。
「苍龙魁也好,瘴林也好,生存在这种地方的人即使哪天死了也不会有人收尸,不会有人祭奠,甚至不会有人发现。自然,他也不必对任何人有交代。」
或者说,这世上的任何人,在青冥眼里,都与他无关。
行远想起,青冥曾将望舒刀与终岁刀双双横于后腰,行远曾觉得是因青冥的心性,故意这样放置,刚好不与人走近。后来被肖言琅将终岁刀挎至右侧腰,青冥也不曾反驳。
是无所谓,这世上的事如何发生如何改变,包括自己的,青冥都无所谓。
行远忽而觉得,这样的人很强大。
人心,人性,人的行为,都会形成一定习惯和依赖,就会有好奇与在意。青冥没有。
那不是装的。再精明的人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而青冥自始至终,安之若素,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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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声异响。
行远回神,旁边一直没反应的青冥已经消失不见。
行远心想肖言琅又是跟前几天一样,自己弄出来响动,但总归这次他也听着了。而无论肖言琅几次故技重施,青冥都会赶去。
行远还是起身跟了过去,而刚从屋顶下来,他就意识到此次与前几次不同。
房门上已溅上血液。
行远冲进房间,门旁倒着一具尸体,脖子被洞穿。
青冥一贯的作风。
屋内还倒着三具尸体。而此时,青冥右手执终岁,二十三寸终岁刀刀尖卡着一黑衣人牙关,抬腿将人踩在梁柱上。左手赤手空拳,掐着另一黑衣人的脖子。
那黑衣人已窒息得涨红了脸,青冥稍一松手,让那黑衣人喘上一口气,又紧掐回去。看起来并不想让黑衣人死。
这不是青冥的作风。
行远走到肖言琅身边,将肖言琅挡在身后。
肖言琅道,“带话回去,想报仇,就让你们当中作得了主的亲自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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