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场。应是切磋。
更衣后,侍从退下。肖言琅想了想,走出房间。青冥不在对面屋顶。肖言琅知道,凭他来找寻,是找不到青冥的。
仰头看看,夜空是漫天星辰,比京都的清晰明亮。依稀能听见笛声夜曲,与往日一样。
肖言琅走去树下,摘下几片树叶,折回来在廊边石阶上坐下,和着那隐约断续不成调的笛声夜曲吹响叶音。
悠扬叶音在夜晚寂寥院中凄婉无比,但就在一曲渐将终了时,肖言琅蓦地怔住——他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这曲是尉风改过的,但被忽略的记忆里,这曲子与青冥“失控”那一晚隐约听到的笛声似乎有些相似。
他也怀疑是自己多虑,或许是因为知晓栖族就是羲族,尉风的母亲就是羲族传人,才让他觉得这份被尉风母亲传下来的“族曲”或许也与羲族的妖蛊术有关联。
那晚事发突然,青冥失控前是他侃侃而谈,青冥失控时更无心去听混在胡城夜夜笙歌里的曲调。
正当他思虑疑惑时,忽听得一阵箫声,所有思绪尽数被打断,肖言琅当即四下张望要找吹箫的人,“青冥?!”
那箫声他太熟悉,曲调便是他曾听尉风吹过的“族曲”。
但青冥铁了心不让他瞧见似的,肖言琅在这箫声里呆立着,直到一曲终,直到肖言琅从呆立失神里醒过来,他才又叫了一声,“王璟澈!”
过了一会,树顶繁茂的冠叶中才有了轻微动静。青冥跳了下来。
肖言琅有些意外,他叫的是王璟澈,他已经准备好再叫一声青冥,青冥却跳了下来。
肖言琅试探般又叫一声,“璟澈。”
声音比方才小了许多,带着不确定。
青冥没有应答,而是将手中白玉箫递向肖言琅。箫身上刻着的“琅琅之音,尉我心安”八个字,正朝着肖言琅。
肖言琅怔怔地想接又踌躇。
青冥道,“你的东西。”
肖言琅忽然心酸,“现在是你的。”
青冥仍伸着拿着白玉箫的手。而清晰篆刻的八个小字就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直冲着肖言琅心上去。
他突然委屈,更怕拿回来,“我拿着,谁来吹响他呢?”
这句话说得喃喃轻声,仿是自言自语。肖言琅全然没注意,他自觉委屈心酸的一句自言自语,听在青冥耳里,如今也是会让他疼的刀子。
没关系,反正他总是若无其事,总是沉默,从来都没有情绪,就像铜墙铁壁。
青冥突然开口,“吹方才那曲,还是你吹的那曲?”
肖言琅的眼神亮了亮,“我吹的那曲,我教过你。”
青冥看着他,猛地收回手——
“不要!”看着青冥扬起那只白玉箫,肖言琅失态地扑了上去。
但,已晚了。
再看青冥的手,已经没有了白玉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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