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不得已带着小公子进入瘴林,而苏烈等竟是同样进入瘴林,曜只得继续深入。
苏烈等未能深入,而小公子毒发,显然命不久矣。
曜说,“从前,夫人第二次解我不解之毒,便是用的蛊虫。”
接下来的情形,执萝与女凤已能猜到一些。
曜不得已想到了动用蛊母,但曜并不知如何使用。
曜说,“盛装蛊母的盅盒有暗格,其内放着夫人亲笔。”
执萝脱口而出,“蛊母的使用之法?”
曜摇了摇头,复述当年密信,“日月辉者,羽下生风。”
刚复述八字,在场余下三人都意识到这就是在说曜——夫人竟是未卜先知?不是,这屋中的四个人,似乎都能懂。
或许夫人早有预料王氏之难,毕竟她是羲族圣女,王氏也好青猊也好,其间也有太多羲族后人,或许不是预料,而是不安。
定国公府灾妄,夫人是不是将身为枭卫的曜当成她唯一可赌的保障与变数。
曜语气淡淡地继续复述,“若有万一,便至瘴林。需割开腹部,亲手取蛊母放置其上,待蛊母钻入吾子体内,便将吾子弃于瘴林深处罢。但,非养育蛊母者碰触蛊母者,必遭蛊母种蛊,身附子蛊。蛊母寄主亡则蛊母亡,子蛊与寄主同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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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给了选择,更告知这是一场以命相搏的豪赌。
赤怜惊愕地看着曜,到今日,他才知道曜的身体里,早在八年前就种下了子蛊。青冥在瘴林中的那些年,青冥出任务的这些年,但凡有个差池,曜就会成为蛊母的殉葬品。
原本在榻前直身跪坐的执萝与女凤都看向了曜。无论是因为面对的是对曜产生不了任何威胁的她们,还是仅就曜的秉性,曜绝不屑杜撰这样一封夫人的亲笔信。
她二人朝曜行下了大礼,跪伏下去,额头抵至贴地的双手手背。
曜说,“待回京都,便将夫人亲笔奉上。”
执萝伏地答道,“那是写给曜公子的信,亦如曜公子手中羲和刀。公子恩义,婢女五人永世不渝。”
曜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懂了夫人为何从不图他报恩。这是个人的选择,唯心而已。
他人感慨夫人未卜先知,但他知道那样隐晦的一句话,日月辉者,羽下生风——羲族人见之,是与羲族有关的开头语,旁人见之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一句话。
而他见了,他懂了,便是给他的。
曜,是夫人赠他羲和刀后,他将耀改成了曜。
他问夫人,“好吗?”
夫人那样温柔地笑着,拍拍他的头,轻抚过他的脸,“好。曜喜欢就好。”
唯那一刻,从未见过生母的他,恍惚以为这或许就是母亲的感觉。
见到盅盒机关里的那封的那一刻,他想的是他来对了,他做对了。
彼时他十五岁,已入苍龙魁八年。距离他最后一次见到夫人,已八年。
七岁那年他和夫人说过,“愿以性命护佑小公子”,但见信中所写,他不曾觉得这是要他兑现诺言。他什么都没想,只按信中所写方法去做。
在小公子腹部割开一道豁口。血液涌出,他徒手伸进因蛊母而充斥剧毒的蛊盒里取出蛊母,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