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怜拿着碎片在手指间转了转,将那碎落的碎片尽数捡了起来。然后走去后院。
赤怜叫醒后院值守的下人,下人一看,来了个稀客,一边诧异,一边向怜卫行礼。
赤怜问道,“平日奉茶,可都有专用的茶具?”
那下人不解,懵懂地点头,回答是。
“白盏红梅是专供永乐王的?”
“是。”
赤怜笑了笑,那下人更是懵懂,猜测道,“怜卫若不喜欢自己那份,明儿奴才就叫西院换了。”
“无妨,只是这几日都是谁给永乐王奉茶。”
下人回,“近两日都是东文在近前伺候。”
赤怜哦了一声,见那下人疑惑,便说,“殿下不久将回,最近事多,用心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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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的确在不久后回到了东院,由宫中步辇送回。一入东院,就见赤怜坐在院中石桌旁,他不认为赤怜会有心等他,但还是走过去,在赤怜跟前坐下。
毕竟今夜还有青冥血洗太子别院一事。
赤怜望向他,笑了一下。
肖言琅正想说话,却听赤怜说,“殿下刚于金殿周旋,本不该此时与殿下说。”
肖言琅蓦地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赤莲公子还是这么喜欢绕弯子。”
“方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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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愣了一下。
方裴死了。
然后在心中重复了一句。
他淡淡回,“知道了。”然后起身就要走。
赤怜问道,“这么多年,就算是养了条别人的狗,也是会有几分情谊的吧,殿下不叫人去殓个尸首?”
肖言琅顿住。
对,那是别人的狗。但也真真实实地自他出生起便在他身边了。
几分。
肖言琅说不清楚。也不想说了。他从没想过方裴会这样突然地死去。他还有好多话,好些无从发泄的怨气与恨意,或许还夹着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曾真正意识到亲情,要对这个别人的狗来说,来宣泄。
因为这世上,除了方裴,他已无人说,无处宣泄。
肖言琅说,“多谢。”
他只说了这样一句,没有问他想问的,方裴是怎么死的。
火云卫夜袭,大抵就是方裴的死因。赤怜等人的袖手旁观,也是方裴的死因。而赤怜等人,怎会救方裴呢。
赤怜说,“青冥猝醒时给了方裴一脚,就勉强算,报了这份仇吧。”
肖言琅没说话,有些失神地要离开。
赤怜又说,“哦对了,火云卫直奔酒家,殿下心中可有数?”
肖言琅嗯了一声。
“哦,还有——”
“怜卫若是闲来无趣拿我消遣,不如去殓方裴尸首,来个五马分尸或是凌迟,再报一次仇!”
“殿下真是好狠的心呐。”
赤怜阴阳怪气地揶揄一句,将茶盏的碎片放在石桌上敲了敲,才说,“听奴才说,白釉红梅是专奉殿下的茶盏。”
肖言琅闻声回头,石桌上几块茶盏碎片,看着便知出自一个完整的茶盏。赤怜手指间正夹着来自茶盏底部的一块。
肖言琅不解。
赤怜将那碎片凑近鼻口闻了闻,说,“这种程度的迷药味与催情药的气味,若青冥在,不需闻嗅便能察觉。毕竟景舍那家伙常拿他试药。”
赤怜嫌弃地撅嘴,“这可比景舍的药差了不止百倍。”
肖言琅脸色骤变,白釉红梅的确是他专用。赤怜提及迷药与催情之物,肖言琅瞬间想到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