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有半炷香,沈南初赶到了目的地。
他吹起火折子,又借着斑驳的月光细细地打量着现场打斗的痕迹。
地面上除了数道刀剑刮痕以及斑斑点点的血迹以外,看不出其他关键线索。
直到走到高耸的石桥上,沈南初顿时眼前一亮。
那石桥的护栏上,有一道熟悉的记号。
沈南初指腹摩挲着那干涸血迹形成的倒三角标记,顿时心中一紧。
这肯定是阿池留下的标记!
先前他们一起找裴世尧的时候,赫连故池跟他提过这个记号。
沈南初眼睫微颤,顺着这个标记往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在石桥下方的地面上也有这样一个记号。
思路一下子明朗,沈南初沿着赫连故池一路标记的符号寻找。
不知不觉穿过了多条纵横交错的街巷,越过好长一段崎岖不平的小路,走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荒郊野岭,记号便从这里开始消失了。
沈南初悬着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焦虑和不安。
忽地,一阵清风拂过。
沈南初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的火光愈发黯淡。
紧接着,迎面而来一道人影,沈南初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借着光亮看清了来人。
“云庭?”
赫连云庭冷着张脸,“你也是跟着记号过来的?”
沈南初“嗯”了一声,抬手将火光绕着周围缓缓地照了一圈,“标记到这里就没了。”
“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沈南初眼神扫过周边的环境,除了山就是树,也有三三两两的茅屋,“不过这儿离京都约莫有三里地。”
也就是说他们沿着记号一路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你看那边。”赫连云庭指了指沈南初身后不远处掩在丛叶下的一块石碑。
沈南初顺着他的指示走近,扒开凌乱的杂草,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东里镇……”
“这是东里镇的界碑。”赫连云庭凑近一看,“所以往前走就是东里镇。”
沈南初:“记号消失在这附近,或许阿池也在这附近……”
赫连云庭往前走了几步,“前方有几户人家,问问看。”
话落,周边响起几声由远及近的犬吠。
赫连云庭脚步一滞。
沈南初眉眼闪动,下意识地朝着那声源处望去,只见身侧的林中缓缓走来两条野狗,“这狗……”
沈南初将火折子往野狗走来的方向凑去,“它们走的这条路有血渍。”
赫连云庭闻言向沈南初靠近,未来得及看清情况,两条野狗发了疯似的冲他们扑了过来。
赫连云庭“啧”了一声,一脚将它们踹开,“你上去看看,我把它们赶走。”
“好!”
顺着脚下的点点血污,沈南初走到了一棵树株下,忽地瞳孔骤缩,惴惴不安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树底下是一副染了鲜血的药包,还有洒了一地的药材。
沈南初呼吸微促,摁住自己开始不断渗血的臂膀,强忍着痛楚缓缓蹲下,捡起地上那沾满灰尘的药包,轻轻拭去上边的污渍。
“如何?”
赫连云庭追了上来,眼神扫过沈南初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这是……”
沈南初目光暗淡,“济生堂的药。”